第93章(第3/5頁)

“罪不至死啊。”譚盛禮感慨了句。

陸舉人怒火中燒,“譚老爺,你這是何意?”他前兩次受的屈辱就白受了?

知府大人眉頭蹙得更緊,不悅地看了眼陸舉人,忍著沒發作,“譚老爺說的是。”

平州境內亂,土匪橫行的地方有好幾處,若處死這麽多人,難保其他土匪不會聯合做出更瘋狂的事兒來,到時候亂起來,他作為平州知府難逃其咎,“不知能否請譚老爺去旁邊說幾句?”

譚盛禮拱手,往前走了兩步,卻看抱著孩子的婦人跪著爬了過來,求譚盛禮救救她丈夫,“譚老爺你心地善良,求你救救他吧……”

她哭聲淒厲,嚇著懷裏的孩子,孩子跟著她哭了起來,其他人見狀,紛紛跪著圍了過來,官差們怕出事,忙過來攔著,婦人磕頭,“我給你磕頭了,給你磕頭了。”

婦人出身農家,因爹娘重男輕女,自幼不受待見,十四歲就被賣進山給土匪做媳婦,“我知道他在刀口上舔血,是人們嘴裏的惡人,但這世上就他對我最好了,我在家沒有吃過口米飯,嫁給他後,他有什麽好吃的都緊著我,進了山,才感覺自己像個人……”而不是牲口,從早到晚都在幹活。

婦人悲痛,其他人跟著抹淚,土匪們看紅了眼,不住的掙紮,譚盛禮看向知府大人,“不知能否解了他們嘴裏的布條。”

知府大人會意,吩咐官差去辦,後邊的陸舉人又激動起來,“你們要作甚,難不成真要放了他們?他們是土匪啊,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兒……”

知府大人面露不耐,怎麽做他心裏自有主張,他是地方知府,還用不著個舉人來教。

譚盛禮回眸朝陸舉人解釋,“陸兄,譚某就問他們幾句話而已。”

嘴裏塞的布條被解開,土匪們紛紛靠過來,“禍不及妻兒,我們做的事我們認,和他們無關。”

“無關,說的輕巧,按照朝廷律法,凡占山為匪禍害百姓者誅全家,你們都別想跑。”

“陸甘通是吧……”知府大人忍無可忍,“本官在此,用不著你來提醒本官什麽是朝廷律法。”

陸舉人自知言行過當惹知府不滿,他張了張嘴,想解釋兩句,豈料知府大人根本不理他,而是邀請譚盛禮,“譚老爺請問。”

譚盛禮問他們的問題很簡單,為什麽要做土匪,有沒有殺過人,妻兒都在,他們不敢有所隱瞞,老老實實交代所有,做土匪是覺得掙錢容易,活得更輕松點,人是沒殺過的,沒少恐嚇人就是了,聽到他的回答,陸舉人又激動起來,“滿嘴謊言,被你們殺的人還少嗎?”

“陸甘通……”知府大人再次連名帶姓的喚陸舉人,陸舉人白了臉,囁喏道,“我……我是怕大人被他們蒙蔽了。”

“本官像是愚昧無知的人?”

陸舉人不敢說話了,看向土匪的眼神兇狠,恨不得刮他們層皮下來。

譚盛禮看土匪年紀不大,問他是哪裏人士,其中有在山裏長大的,父親是土匪,他們自然也是,也有半路做匪的,所有人裏,老土匪大當家年紀是最大的,譚盛禮看向他,他不服氣的翻了個冷眼,“老子殺過人又怎麽樣。”說話間,他看向其他土匪,“不中用的,丟老子的臉,做土匪要有土匪的樣子,老子平時怎麽教你們的啊?”

其他土匪悻悻的低下頭,想起什麽,又擡起頭,爭先恐後道,“不不不,大當家沒殺過,大當家真沒殺過人,他的武器是木棍,殺不死人的。”

老土匪:“……”日他娘的!

他暴吼,“老子殺過人,殺過人!”沒有殺過人的土匪不是好當家,老土匪信誓旦旦,“老子不僅殺過人,殺的還是帝師子孫。”

“不不不,大當家吹牛的,大當家最愛吹牛了,他還說他有帝師的書呢。”

老土匪:“……”日他娘的,要知道有今天,他自己單幹,絕不收他們入夥,想他幾十年的土匪威名,毀於一旦啊。

“真的,真的……”

有土匪擔心知府大人不信,把藏書的位置都說了,土匪窩點搶劫得來的贓物已有官差們去清理,還真找到那兩本書,譚盛禮只看封皮就認了出來,是他祖父和父親的,他道,“沒有說謊,那的確是譚家的書。”

其他土匪忙解釋,“譚老爺,我們大當家騙人的,這書兩文錢都沒人買的。”怎麽可能是帝師的書,定是譚盛禮認錯了。

譚振興上前拿起,翻了幾頁,陌生的字跡,但譚盛禮不會認錯,譚家祖宗們藏書多,許是哪位祖宗的也說不定,他翻開另外本書,字跡又有不同,不過他也算有些眼力,這兩本書的字跡,和譚盛禮不相上下,沒準還真是譚家的。

畢竟,從平州到綿州,寫得出這種字的人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