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3/5頁)

嫁人後,譚佩玉氣色紅潤不少,尤其那雙粗糙的手細膩許多,兩家離得近,徐冬山待佩玉如何他看在眼裏,可終究是姑娘家,譚盛禮擔心她受委屈。

“父親別擔心女兒,女兒過得很好。”譚佩玉輕撫著肚子,想到什麽,聲音漸漸小了許多,“日後父親還會回綿州嗎?”

以前她以為會永遠跟著家人,他們去哪兒自己就去哪兒,即使嫁人,也不會離太遠,但現在她明白,譚振業考上舉人也是要去京城的,等父親他們高中後,就在京裏安家了,縱使回來,也是回祖籍惠明村,她則永遠的留在了綿州,以後見面的機會就少了。

“會的,你在綿州,為父怎麽會不回來。”譚盛禮看著她的肚子,目光柔和許多,“會試結束,父親就回來看你們。”

看到譚佩玉,譚盛禮總想起客棧裏的洪氏,她帶著兒子,委曲求全忍辱負重的守著客棧,就為等父親歸家,譚佩玉只怕也是這般心情吧,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話到嘴邊又改了口,“佩玉,照顧好自己。”

“好。”

譚盛禮他們啟程去京城已經五月底了,有幾個舉人和他們同行,此去京城路途遙遠,地勢險峻,山脈綿延,據說山裏有土匪橫行,碰到只能自認倒黴,既然早晚都要去京城,不如和譚盛禮他們同路,還能沿途請教譚盛禮功課。

因此,跟在譚盛禮他們馬車後邊的還有好幾輛馬車,大有把家底掏空的陣仗,其中還有帶家眷的,不是正妻,而是妾室,有四個舉人帶著兩個妾室進京趕考,人數眾多,襯得譚家人太顯寒磣。

清晨,天蒙蒙亮馬車就駛出了城門,譚盛禮下車和徐冬山譚佩玉告別。

知道他有事叮囑,徐冬山默契地站上前,“父親。”

“我知道你對佩玉極好,可為人父,總害怕她受了什麽委屈,且她又是個心思重的,遇到事也不和我說,往後我就將她托付給你了,還望你一如既往的待她……”

徐冬山拱手,“父親,我會待她好的。”

“還有振業那孩子……”譚盛禮交代著徐冬山話。幾步遠外,大丫頭撫著譚佩玉的肚子,眼淚汪汪的,“大姑不能和我們同去嗎?”

譚佩珠彎腰小聲解釋,“大姑快生了,出行不方便。”

有些話,譚盛禮雖然沒有說明,但譚佩珠看得出來,等將來在京城安頓好,譚盛禮想把譚佩玉她們接進京,只是前路如何不可知,以譚盛禮的性格,沒有確認清楚情況他不會問也不會說,譚佩珠拉回大丫頭的手,朝譚佩玉說,“長姐,好好照顧自己,三哥在綿州,有什麽事找他幫忙。”

盡管徐冬山待譚佩玉不錯,然而在譚佩珠心裏,還是親人最可靠。

“小妹……”望著五官漸漸長開了佩珠,譚佩玉眼角酸澀,她記憶裏,佩珠還是那個刮風打雷窩在自己懷裏的小姑娘,不知不覺,懂得開口安慰她了,她低頭掖了掖眼角,眼眶濕漉漉的,佩珠上前替她擦眼淚,聲音哽咽,“長姐,別哭,無論在哪兒,過得好就行,若不好就回來,你要記住,不管發生什麽事,小妹都會幫你的。”

她年紀最小,幾乎是譚佩玉手把手帶大的,譚佩玉是如同母親般存在的人,譚佩珠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珠,“長姐,別哭了。”

“好。”

姐妹兩依依不舍,同樣不舍的還有汪氏,她想留下照顧譚佩玉坐月子,奈何鄰裏熱情,排著隊說幫忙照顧,讓她安生去京城,照顧好全家老小,見譚佩玉紅了眼,汪氏心底也難受,譚佩玉在家時,大事小事都由她拿主意,自己照著做就行,沒有什麽憂心的,譚佩玉嫁了人,她就像無頭蒼蠅,完全理不清頭緒,盡管譚佩玉天天教她,她仍笨手笨腳的,便是識字都不如兩人厲害,她道,“離得再遠,我都會為長姐祈福的,保佑你和肚裏的孩子平安快樂。”

女人間的話多,那邊徐冬山和譚家眾人話別完,譚佩玉她們還在聊,不知聊了什麽,大大小小都哭了起來,大丫頭更是拿出天崩地裂的哭腔,徐冬山忙走過去,小心扶住譚佩玉,“別哭了,來日方長,等你生了孩子,我們可以去京城看嶽父他們。”

徐家已經沒有親人在世,譚佩玉舍不得家人,他們可以跟著進京開個小鋪子維持生計,他有手有腳,總不至於餓死。

“我……我沒事。”比起離別的傷感,她更多是開心,她的父親和弟弟們真的成材了,她作為女子,注定無法和他們同行的,她哭泣道,“我心裏高興。”

就是大丫頭姐妹兩舍不得和譚佩玉分開,坐上馬車都哭哭啼啼的,乞兒極少聽到兩人哭,從郡城回來被嚇了跳,今天又被嚇了跳,待大丫頭心情慢慢平靜下來,乞兒和她說,“別哭了,被振興哥聽到又得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