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第3/4頁)

其余幾人沉默,他們是地痞,其中有兩個還是乞丐,蒙牙子哥看得起,跟著他混口飯吃。

“哪有女人願意跟著我啊。”

譚盛禮已經上了馬車,彪形大漢收回視線,“會有的。”

譚盛禮坐進車裏,乞兒警惕地望了眼外邊,納悶,“譚老爺不害怕?”

“他們良心未泯,加以引導,會改邪歸正的。”馬車裏燒著炭爐,譚盛禮將手靠近炭爐,問乞兒,“你害不害怕。”

乞兒點頭,他最怕的就是地痞,譚盛禮笑道,“乞兒不用怕,他們亦是可憐人。”沒有人生來就是地痞無賴,許是生活所迫,許是無人引導,又許是認為活得容易些,無人告訴他們,選了這條路,其實比其他更艱辛,做壞事容易做好事難,但世人待好人和壞人的認知評價不同,子孫也活得不同。

“譚老爺,他們如果打你怎麽辦?”

“他們不會的……”譚盛禮徐徐和乞兒解釋,“張縣令遣衙役上街巡邏,庇佑街上攤販百姓,他們若真的不知悔改,摸清楚衙役巡街的時辰和方向,照樣能為非作歹,畢竟縣衙衙役少,不可能每條街都有衙役巡邏,然而從衙役巡街後,他們就收斂許多,不僅僅因為攤販們不怕他們了,更因為他們之間有人不想做地痞了。”

昨日老夫妻提醒自己時振振有詞,許是地痞故意透露給他們的,再有,真想報復自己,完全能在途中偷偷攔截擄了他,而他們堂而皇之的攔在官道上,分明已有所圖。

乞兒認真聽譚盛禮分析,好像明白了些,“譚老爺的意思是人如果敢光明正大的來挑事,必然是心中有道的人嗎?”

譚盛禮點頭,“對。”

乞兒再想幾位站在官道上的情形,又將譚振業聯系起來,同樣的事兒換了譚振業,肯定不會明目張膽的把事情說開,而是暗地偷偷使壞,想讓譚盛禮難堪,最簡單的就是大街小巷說譚盛禮壞話害他名聲,但地痞們沒有,乞兒若有所思道,“他們骨子裏還是有良知的,許是譚老爺品德高尚,他們心裏景仰你罷了。”

話完,他想到譚振業慫恿書院幾個學生暗地給山長寫信的事兒,他問譚盛禮,“譚老爺,振業哥心裏有道嗎?”

“有。”提起譚振業,譚盛禮眸色暗淡了許多,“只是他心裏的道與我們不同。”

活在父親虛情假意,長姐任勞任怨的家裏,譚振業性格敏感陰暗,看誰都覺得是壞人,他的性格,是環境造就的,譚盛禮道,“沒關系,他不為惡害人就好。”

乞兒點頭,“振業哥不壞。”譚家幾兄弟,性格各有不同,譚振興經常在自己面前長籲短嘆問自己何時長高進山砍柴,譚振學常問自己在私塾跟夫子學到什麽,有沒有不懂的,而譚振業則關心自己在私塾有沒有受人欺負,如果有人欺負他,千萬要告訴他。

“振業哥人很好。”乞兒道,“他遇事有主見,不愛和人明面交鋒,但他是為譚家好。”

“我知道。”

馬車緩緩離開縣城,外邊,趕車的商人聽到裏邊老少談話,只覺得心境開闊,許多雞毛蒜皮的想不開的事都想開了,父慈子孝,家和萬事興,有些事能過則過,他揮起鞭子,精神飽滿地吆喝起來,“駕,駕,駕……”

這個年,就父子兩人和乞兒在客棧過,年後幾天,收到了譚振學來信,說起家中的事宜,譚佩玉有了身孕,曾山長邀請他進書院講學,因曾山長多次上門邀請,他不好推拒答應了,但為了不荒廢學業他每日只去半個時辰,信裏還提到平安街,有的讀書人留在平安街過年,準備在井邊搭灶台煮年夜飯吃,周圍鄰裏送了許多肉和菜,夠讀書人吃半個月了……最末,字跡換了,明顯是譚振興的,譚盛禮看了幾行就嘴角抽搐不止,懶得再看,給譚振業,乞兒湊過去,看得津津有味,七頁紙的信,譚振學寫兩頁,余下的全是譚振興的,除了報平安邀功外,不乏有些牢騷話。

乞兒和譚盛禮說,“振興哥說挑水的人多,他讓振學哥去出城砍柴,振學哥不讓。”約莫是看譚振學受邀進綿州書院做老師,他心氣不平故意想耽誤譚振學時間。

“振興哥說大丫頭經常偷偷溜出去玩,性子野,不受他管教……”

“振興哥說二丫頭說話沒規沒矩,問他為什麽好長時間不哭了……”

譚振業耐心地翻到最後,乞兒看向最後行:父親,何時回來,兒子好算準日子出城迎接。

“振興哥想你了。”乞兒最後和譚盛禮說道。

譚盛禮看了眼,輕輕點頭。

譚振業的學識,府試不成問題,譚盛禮給他布置的多是策論和算學,元宵節後,客棧裏的讀書人多了起來,上門拜訪譚盛禮的人沒了,熱熱鬧鬧的長街,隨著讀書人的到來慢慢清靜下來,府試在二月中旬,院試在三月中旬,府試過後他們就去了郡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