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4/5頁)

譚振學注意到他神色,低低問他,“你和冬山兄說什麽了?”

多年兄弟,譚振業以前為人他不知,但相處久了,感覺譚振業行事風格與譚盛禮不符,雖不算旁門左道,投機取巧亦不是君子所為,譚振學不得不提醒他,“父親正直,你別行錯半步辱了他名聲。”或許譚盛禮不看重名聲,但是為人子應該做的。

譚振業別有所思的看譚振學眼,隨即拖動凳子,湊到譚振學身旁,“二哥,有件事不好和父親說,說給你聽聽吧。”

譚振學起身要走,但被譚振業按住了。

他有種感覺,自己會被拉上賊船。

待聽完譚振業所說,譚振學驚呼,“被父親知道你甭想有好日子過。”大哥休妻,被父親揍得養了幾個月才好,譚振業做的事要是傳到譚盛禮耳朵裏,恐怕要在床上躺幾個月,他強硬道,“我不贊成。”

“我也是為譚家好,如今你們是舉人,出門需要打點,手裏沒銀子怎麽行,再者說,我也不算投機取巧。”

譚振學仍不贊同,“父親不會答應的。”

“父親不食人間煙火,為人子,理應為其分憂。”

投機取巧是真,也是他眼力好,看得準商機,他不懂譚盛禮為何不允許走捷徑,沒有就算了,明明有的選,何須費盡周折,他拍拍譚振學的肩,“二哥,咱們都是為譚家好,如果父親問題,還望你替我打掩護。”余光瞥到旁邊往後閃躲的譚生隱,他挑了挑眉,“還有你哦,譚生隱。”

譚生隱:“……”

他就知道,整個譚家,肚子裏壞水最多的是譚振業,兩人在私塾進學他就知道了,明面上聽夫子的話,實際陽奉陰違,被夫子發現後,索性破罐子破摔由著性格來,他看向清風雅正的譚振學,“振學哥,我能搬去和你住嗎?”

和譚振業住同屋,他怕自己早晚被譚振業給禍害了。

譚振學略有為難,“乞兒跟著我,父親怕不會同意乞兒和你換。”

譚生隱不吭聲了。

這時候,上房傳來歇斯底裏的哭聲,三人身軀一震,忙端正坐姿,繼續寫功課,俱譚振興描述的讀書人圈子,他挨打真的不冤,為了面子,今天想穿新衣服,明天想買塊玉佩,後天要配把折扇,往後越來越繁瑣,長此以往,驕奢淫逸,作風不良,哪兒有讀書人的風骨啊。

令他們詫異的是,挨打是譚振興自己要求的,他去堂屋取了木棍,央求譚盛禮打他。

三人:“……”

如此他們還能說什麽,譚振興喜歡就好。

挨了打的譚振興不再想東想西了,老老實實的領著弟弟們繼續挑水賣,但平安街不像往常安靜了,偶爾有行人路過,讀書人也有,多是想拜訪譚盛禮的,譚盛禮喜靜,日日有人上門叨擾,不說譚盛禮心情如何,譚佩玉她們不好處,男女有別,譚佩玉和譚佩珠在家就不太方便了。

好在不等譚振興上前解釋,有巴西郡的讀書人跳出來為他們解釋,“譚家有女眷,咱們上門多有不便,那天咱們在院子裏聊到傍晚,譚家女眷都沒出過門,諸位就別去打擾譚老爺了,若想請譚老爺指導文章,把文章遞給幾位公子便是。”

說話的人譚振興看著臉熟,是那天借衣服給別人的書生,譚振興不知道他名字,不過還是投以善意的目光。

被攔著的讀書人略有不喜,看清楚人後,沒有發作,而是拱手作揖,“竟是秦舉人。”

秦向陽還禮,“我此來是想請教譚老爺文章的,偶遇幾位,還望莫怪我多話。”秦向陽是巴西郡的舉人,剛進城那兩日也算和其他人走得近,後來不知為何,退了客棧,花錢住進了私塾裏,也不出門和人走動,和他好友一塊,整天不見人影。

說起這位秦舉人,眾人的印象莫過於進場科考前那番含沙射影的話。

在他面前,在場的讀書人皆不敢多言。

順著他的目光,他們看到了挑著水的四個年輕人,又是拱手作揖,“見過幾位公子。”

譚振興酸了,怎麽說他也是舉人,倒數也是舉人,稱呼秦向陽就是秦舉人,怎麽到他這就是公子了?譚家最不缺的就是公子,他嘴唇動了動,卻也放下桶給眾人見禮,“家父在家抄書,多有不便還望見諒。”譚盛禮抄書是為了多給譚佩玉些嫁妝,哪兒讓他們打擾了去。

秦向陽上前,“是我們冒昧了,今有兩篇文章,想請譚老爺指點幾句。”說著,他把文章遞給譚振興,譚振興看了眼,欲想說兩句,想到自己是倒數,識趣地把文章給了譚振學,譚振學卻是不看,細心收起,“待會回家就給家父。”

“我不著急,你們先忙。”秦向陽拱手,“不知幾日後的鹿鳴宴譚老爺可要去?”

鹿鳴宴是由巡撫大人和學政大人辦的,禮部大人還未回京,據說也會參加,譚盛禮雖不喜歡應酬,這種場合不能缺席,譚振興道,“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