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2/3頁)

魯學政眉頭緊皺,許是他孤陋寡聞,此題他也不會做,譚振學想多了。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魯學政不會揭自己短處,只道,“有子誠實如此,何愁家族不興,罷了,你們幾人功課在明章他們之上,如有機會,指點明章他們罷。”

“學政大人謬贊,學海無涯,學生們知識淺薄,指點談不上……”譚振學謙謙有禮,“學政大人,若無事,學生們就進山砍柴了……”

魯學政擺手,“去罷。”

有此才學,行事不驕不躁,且不忘初心,日日砍柴貼補家用,這份心性,便是他,都自愧不如,回眸和幾個學生說,“為人以德,為學以心,當以譚家人為是。”做人要有好品德,做學問要保持初心,看譚家人就做得很好。

眾學生齊聲,“是。”

本想讓譚家人拆穿劉明章的真面目,不想譚家幾位公子端方至斯,面對劉明章的刁難都不曾議他半句不是,論修養,幾人望塵莫及。

而劉明章,更甚。

事情回到原點,譚家人不開口,誰和學政大人說劉明章的人品,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站出來。

不遠處,譚振興偏頭看,確認魯學政看不到他們了才說譚振學,“劉明章擺明了包藏禍心,你該挫挫他的銳氣,那道題就讓劉明章答,我不信他答得出來。”

譚振學:“……”

“大哥,做學問意在進步,為難他人作甚,他答不出又如何,答出又如何?”譚振學摘掉他肩頭的草屑,低聲反問,“無論他回答得正確與否,與我們何幹?”

譚劉兩家已經沒有關系,心中既是存怨,不搭理他便是,劉明章德行不好,即使能逞一時風光,終究不能長遠。

有的道理父親不曾親口言明,授課時卻常常提及,以前他們讀書只想著考科舉振興家業,卻不曾細細回味書裏的道理。

讀書意在明理,而非讀書只為科舉。

他們的觀念,都該變變了。

譚振興想了想,沒再吭聲,“罷了罷了,砍柴吧,今日之事還得和父親說說,免得日後又起事端。”說著,他看向擡腿踹枯木的譚振業,“三弟,你腳好了?”

譚振業斂目,“好多了,大哥,今日之事讓二哥和父親說吧。”

“行吧。”

下山時,遠遠地又看到魯學政等人,他們在半山腰,幾人在山腳,魯學政在前邊走得很急,後邊幾個學生亦步亦趨地跟著,劉明章落在了最後,譚振興不解,“不是賞秋景嗎?急匆匆回城作甚?”

譚振學搖頭說不知,倒是譚振業咧著嘴笑了,不在意道,“管他們作甚,咱們賣完柴早點回家罷。”

用不著特意打聽,進城後就有讀書人告訴他們發生了何事。

魯學政狠狠訓斥了劉明章,回府後把為劉明章備的課桌撤了。

也就說,劉明章往後不再是魯學政的學生了,他被逐出師門了。

哇哦,譚振興激動地握拳,止不住地唇角上揚,果然,小妹沒有騙他,人賤自有天收,而魯學政就是劉明章的天。

看他笑得眼睛都不見了,譚振業小聲提醒,“別笑太過,這麽多人看著呢。”

譚振興揉了揉臉頰,又張嘴打了兩個哈欠,仍然高興得不行,偷偷扯譚振業衣服,“你看我現在這樣有沒有好點?”

“好多了。”

不知是不是氣狠了,連續兩日魯學政都未出門授課,據說還請了大夫,城裏的秀才們急得不行,紛紛上門探望,然而魯學政閉門誰都不見,旁人不知出了何事,只得拐著彎向魯學政幾個學生打聽,幾人哪兒敢多言,要知道,是他們揭露的劉明章惡行,說出去不得落得個說長道短得名聲啊。

他們三緘其口避而不談,無人知曉魯學政和劉明章發生了何事。

也就桐梓縣的幾個秀才隱隱感覺到和譚家有關,不過那是劉明章咎由自取,怪不得別人。

譚盛禮整日在家,不太理會坊間事,晌午歸家譚振學就與他說了山裏發生之事,譚盛禮問,“振興可有鬧事?”

“沒有,大哥心直口快,擔心他說錯話,三弟借由腳痛拖住了他。”

譚振學實誠,他的話譚盛禮不會起疑,“無事就好,你大哥行事率真,藏不住情緒,容易落人口實,你多提醒他點……”想起還有心眼多的譚振業,譚盛禮又問,“振業表現如何?”

“三弟站在後邊,未曾說話。”

譚盛禮點頭,“知道了。”

這次,誰都沒有挨打。

譚振興心裏樂開了花,偷偷找機會和譚佩珠說,譚佩珠神色如常,情緒不曾有任何波瀾,譚振興愈發覺得小妹是有大智慧的人。

真的,他們譚家人個個都是有大智慧的。

他決定了,日後遇到事先找譚佩珠商量,這樣能避免少挨很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