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聲音太大,震得譚盛禮耳朵疼,他皺眉看譚振興,不知是不是嚇著他了,落在譚振業肩膀的手突然放輕,語氣驟然轉好,語重心長道,“壞弟弟啊,哥哥的壞弟弟喲……”

說這話時,他小心觀察著譚盛禮表情,見譚盛禮沉默,他心裏摸不準譚盛禮想什麽,兄弟反目定會遭訓斥,既是如此,除了原諒譚振業他還能怎麽辦?身為兄長,總是要吃些虧的,他彎腰扶起譚振業,大度道,“你肯和我說這事便有心悔改,聖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不會記恨你的。”

與其他揍譚振業幾下再被譚盛禮揍,不如心平氣和地把這事揭過,免了頓打不說,還能在父親眼裏留下寬容的印象,而且,譚振業雖陷害他,認真想想,自己在劉家人面前也是出了氣的,兄弟互惠互利,用不著太計較得失。

他想得明白,誰知揣錯了父心。

譚盛禮並未因他的大度包容就稱贊誇獎他,相反,又打了他。

譚振興:“……”

雖說打的是手掌,不如打後背疼,但也避免不了他挨打的事實,他捂著疼到麻木的左手,嗚嗚嗚哭泣出聲,“父親……”

他真的太難了,到底要他怎麽做啊。

看他懵懵懂懂,譚盛禮道,“有容人之量是好,但不可盲目,兄弟犯錯,身為兄長,你有權苛責訓斥教之悔過,不憤不威,他日再犯豈是好事?兄弟如手足,手足如有病,自該請醫救治,若放任不管,手足之病必蔓延五臟六腑,大隱患也!”

譚振興:“……”要他教訓譚振業早說啊,他嗚嗚嗚大哭,“父親,兒子懂了。”

這頓打,真的挨的冤!

不就要他狠狠發泄被兄弟戲弄陷害的氣憤嗎,連這麽簡單的事都沒都領悟到,譚振興抽搭了下肩膀,哭得痛不欲生,淚眼模糊中,看譚盛禮又揮起木棍,嚇得他渾身哆嗦,閉目咬唇,好不害怕。

奇怪的是,木棍好像沒有落到自己身上,因為他聽到了聲不適宜的悶哼,偷偷側目,看譚振業低著頭,齒貝在打顫,他微微擡頭,就看木棍咚的聲落在譚振業後背,力道不輕……

譚振興松了口氣,心頭不免覺得自己挨得算輕的,論慘,還是譚振業慘。

“兄長博愛寬容,你可否愧疚?”打完人,譚盛禮放下木棍,坐在桌邊品茶,不露聲色道,“你雖聰慧,心計卻過於深沉,立身於世,不修德行,其諸事鉆營皆能達?”

譚振業撐地磕頭,“父親教訓的是。”

“回屋抄《論語》20遍。”

“是。”

反復品味譚盛禮教育他們的話,譚振興驚人地發現,父親疼愛自己甚過譚振業,畢竟那‘博愛寬容’是稱贊自己的,難怪自己只是被打了手掌,他揉揉掌心,心情莫名大好,寬慰譚盛禮道,“父親,三弟已經知錯,往後定不會再犯了。”

再犯就是挨棍子,他不信譚振業還敢。

譚盛禮擱下茶盞,嘆氣道,“下去吧。”

譚振興徐徐起身,瞄了眼桌上的木棍,恭敬地上前拿起,“父親,可要放回堂屋?”

譚家的威嚴,必要慎重待之。

譚盛禮沉沉看他兩眼,譚振興面色悻悻,輕輕放回去,道,“父親早日休息罷。”再不敢亂說其他,扶著譚振業畢恭畢敬退了出去。

進到書房,他就繃不住了,甩著自己被打的手,抱怨譚振興,“你太過分了,竟然推我出去當靶子,你倒是出門躲過一劫,你知不知道劉明章老娘找上門告惡狀啊……嗚嗚嗚,我被父親揍得好慘……嗚嗚嗚,你怎麽這麽狠的心啊……”

譚振業:“……”

“我是你親哥啊,嗚嗚嗚……”譚振興趴在桌上,邊數落譚振業的不是邊嗚嗚大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啪啪啪掉個不停。

譚振業垂眸,斂去眼底神色,真誠道,“大哥,是我錯了。”

看他態度誠懇,譚振興倒不知怎麽說了,旁邊譚振學勸道,“事已至此,不必再提,咱們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想到譚振業挨了打,譚振興心裏好受不少,學譚盛禮的樣子擺手,“罷了,我發發牢騷,我不生你氣了。”說到這,他看了眼譚振學,“往後再有這種事,交給二弟來做吧。”

他真的太疼了,多少天過去,後背還疼得厲害。

譚振學:“……”

大抵是挨打的緣故,沖散了他們考上秀才的喜悅,翌日照樣出城砍柴,不同的是,未到城門,幾捆柴就被城外等候的人買走了,那人約莫眼神不好,混了兩個碎銀在銅板裏也不知,要不是譚振業正直,那人白白就損失上百文銀錢。

和譚盛禮說起,譚振興毫不吝嗇的表揚譚振業,父親贊他博愛寬容,自不能讓父親失望,關於他那點小心思,譚盛禮懶得拆穿他,只道,“明日隨我去學子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