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譚盛禮懂得多,平時在山裏遇到會和他們聊山裏植被,坐山吃山,山裏藥材多,許多植被都能入藥,功效不等,許多人家聽了譚盛禮的話閑暇時都有摘回家存著,多的拿到縣裏藥鋪賣,別說,真的能賣錢,雖然不多,有勝於無啊,故而從那件事後,眾人都特別信奉他的話。

譚盛禮有問必答,仍舊那副溫溫和和的樣子,甚得人好感,整個惠明村,恐怕也就角落裏的老童生最難過最不舍譚家搬走了,這段時間得譚盛禮點撥,他受益匪淺,許多以前不明白的地方讀幾遍就豁然開朗,寫文章亦如此,譚盛禮走了,他日後找誰請教去啊。

然而要他厚顏無恥的跟著他也做不到,他和譚盛禮無親無故的,跟著像什麽樣子,再者,他家裏還有妻兒,離家十天半月的不是問題,時間長了不行。

想湊過去和譚盛禮說說話,但譚盛禮被圍得水泄不通,根本擠不進去,最後還是譚盛禮叫他去書房聊的。

“你的雜文進步大,再讀幾遍《詩經》,揣摩詩文的韻律,院試應該沒多大問題,你若害怕過不了,明年早點來郡城,我幫你看看。”譚盛禮敬重趙鐵生的持之以恒,如果能點撥他過院試,譚盛禮再願意不過,他道,“生隱隨我們同去,安頓好了他會寫信回來,到時候你問他爹要住址即可。”

趙鐵生不和他客氣,他太想考上秀才了,只要能考上,要他做什麽都樂意。

“譚老爺,那我到時提前半個月出發你看成不?”

“成。”

請村裏人吃了酒席,接著就是收拾行李了,四季的衣衫,棉被,還有常用的藥材,鍋碗瓢盆,養的雞也準備帶走,汪氏和譚佩玉負責整理行李,譚振興他們則跟著人學趕馬車,山路崎嶇,趕馬車得格外小心翼翼,他們都得學,便是譚生隱也要學,以便換著來。

猶記得剛聽說搬家,譚振興他們迷茫了好幾天,待拉著韁繩揮著鞭子學趕車時,激動多過其他,這趟仿佛是出去遊玩的。

學會趕車後,他們把後院的柴火拖到鎮上賣了,譚振業嘴甜,說話討喜,這個季節的柴賣不起價,硬是讓他賣完了,拿著錢譚振興就要去酒樓買雞鴨美酒,被譚振業給攔住了,“大哥,你幹什麽?”

有點錢就去揮霍,被父親知道非挨揍不可。

心知譚振業誤會了,譚振興解釋,“父親手頭拮據,數月沒提祭祀的事了,眼下咱有錢,不能忘了啊。”

譚振業不知譚振興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父親每次去祠堂祭祀,哪次不是躲在裏邊偷吃偷喝啊,祭祀是假,貪食是真,他道,“你哪只眼看父親拮據了?父親不祭祖自有他的道理,這錢辛辛苦苦攢的,要用在刀刃上。”

譚振興不樂意地撅嘴,還有比祭祖更重要的嗎?

不孝,譚振業太不孝了。

兄弟兩意見不合,譚振興問譚振學支持誰,手心手背都是肉,譚振學哪兒說得清楚,不過他記得父親檢查功課時稱贊譚振業的文章大氣穩重,用詞幹凈,沒有半句廢話,想來亦不會亂說,譚振學道,“聽三弟的吧。”

譚振興滿臉不悅,背過身不搭理兩人,跟個鬧別扭的小媳婦似的,譚振學頗無語,“大哥,你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言行舉止稍微注意點吧。”真的很丟臉。

提到孩子,譚振興臉拉得更長了,他與汪氏成親是想放棄科舉,專心為譚家延續香火,誰料汪氏肚子不爭氣,生的兩個都是閨女,害他被逼著起早貪黑的讀書,就是因為沒有兒子的緣故,有了兒子,他就能以給兒子啟蒙為由,整日在家照顧兒子,教他背《三字經》《千字文》,父親年輕時就這麽做的。

“二弟三弟,你們說我……”休妻到嘴邊又被他咽了回去,害怕兩人打小報告出賣他,父親要面子,堅決不會同意他休妻的,搬家在即,真惹惱了父親,把自己留在村裏怎麽辦?

罷了,大不了等過了院試再說,劉明章就是考中秀才休妻的,到時候父親總沒話說了吧。

看兩人困惑地等著自己往下說,譚振興擺手,“沒什麽,不買就不買吧。”回到家父親要問起,就說譚振業的主意,他骨子裏老孝順了。

彼時的譚盛禮在整理這幾個月默的書,都是古籍,他曾花很長時間研究過的古籍,內容與翰林院所藏沒有出入,但他翻了兩冊卻不甚滿意,不是嫌紙張差,而是太新了,像沒人翻閱的新書,他喜歡不起來,譚盛禮讀書有自己的愛好,越是殘缺破敗的古籍他越感興趣,即使重新謄抄批注後,也會來來回回的翻,翻到陳舊為止。

在他看來,陳舊的書更有韻味。

他如今做的,就是照記憶默下來,甚少靜心翻閱,以致於書都是新的。

譚振興他們也沒讀過,內容太深奧,以他們所學,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