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4/5頁)
如果說他們的父母只愛易英朗,不愛易英郁,黎蔚是不信的。
當年的場景歷歷在目,至今還停留在記憶中。
易英郁記起了當時廢棄的工廠中,哥哥用自己小小的身軀護住他,替他擋下了綁匪的皮鞭,不斷安慰他,爸爸媽媽和警察叔叔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綁匪給父母打電話,用粗糙的鞋底踩著哥哥的臉,想讓哥哥痛呼出聲。
哥哥咬著牙,用虛弱的語氣咬著牙安慰電話那頭的父母。
爸爸媽媽,我沒事,別哭。
易英郁眼看著哥哥都快要暈過去了,只好用盡全力對著手機那頭的父母呼救。
爸爸媽媽!你們快來救我和哥哥!哥哥要被打死了!他留了好多血!
電話那頭的父母聲嘶力竭,哀求著綁匪不要傷害他們的兒子。
後來綁匪知道爸媽報了警,為了順利逃出,決定贖金只能放回一個兒子,另一個兒子要作為人質,直到他們順利的逃過警方的視線。
一向嚴肅的爸爸不斷請求綁匪。
要多少贖金都可以,兩倍,三倍,甚至十倍,他只要兩個兒子都能回來。
綁匪威脅他們快點做出決定,而父母一直哀求,一直哭著哀求說兩個都要。
直到綁匪說,再不做出選擇他們就幫忙做選擇,直接殺了另外一個。
在媽媽不要不要的呼喊中,爸爸咬著牙,忍著重重的哭腔說,哥哥,我們選哥哥,他傷得實在太重了,必須馬上去醫院。
那一刻,易英郁知道自己被放棄了。
就算之後從警察那裏得知其實他們早已埋伏在工廠外,有信心將兄弟倆都救出來,和綁匪的對話,其實都是在拖延時間,最後是看綁匪要撕票了,才迫不得已的做出了選擇。
可他那時候太小了,滿腦子想的都是爸爸媽媽選了哥哥,而他被放棄了。
如果不是哥哥,他不會被放棄。
對父母和哥哥的怨恨就這樣長出了種子,隨著他漸漸長大,深根見底,怎麽也拔不掉。
本來就是哥哥欠他的。
易英郁一直是這麽想的。
他到現在長成了一個性格扭曲又暴躁的大人,這都要怪哥哥。
“反正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如果還是覺得這都是做哥哥的錯,睡一覺起來就把那些話忘了吧,以後該是怎麽樣就怎麽樣,這輩子不和好也無所謂。”
黎蔚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到這個份上已經夠了。
再管寬一點,易英朗又要罵她多事了。
她轉身,正打算離開,肩膀突然一重。
薄薄的襯衫漸漸濕了。
易英郁站在她身後,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知道你沒錯,”男人語氣哽咽,“我只是擔心不會再有人愛我。”
黎蔚嘆了口氣。
看來當弟弟的也不是多頑固嘛。
只要哥哥肯心平氣和的好好說清楚,倆兄弟之間也不是不能溝通的。
但偏偏做哥哥的那個男人只知道默默彌補,從來都不會表達,也不肯跟弟弟好好溝通。
她轉身,代表易英朗抱住了易英郁。
黎蔚拍了拍他的背。
“做哥哥的做到這份上,你還說他不愛你,”她開玩笑說,“易英朗真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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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英郁又去洗澡了。
不過黎蔚覺得他不是去洗澡,應該躲著悄悄洗把臉。
黎蔚站在陽台前,心情一陣輕松。
她覺得自己太偉大了,簡直就是當代活雷鋒。
不過她沒有雷鋒同志那麽高的覺悟,做好事當然要留名,所以果斷打了個電話去向易英朗邀功。
在將她剛剛的好人好事通通告訴易英朗後,黎蔚嘿嘿笑,“怎麽樣?感謝我吧?”
易英朗那邊好久都沒有說話。
黎蔚急了,“你不是吧?就算沒有謝禮,起碼一句謝謝總該是有的吧,我幫了你這麽大的忙哎。”
“謝謝。”
還真的說謝謝了。
黎蔚摸了摸鼻子,語氣有些不自在,“不用謝。”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還是黎蔚先開口,“對了,你跟你弟弟在發生那件事之前,關系很好嗎?我看到他把你們小時候的合照擺在了床頭櫃上。”
“嗯,”易英朗說,“他比較黏我。”
黎蔚震驚,怎麽也想象不出來一座冰山黏另一座冰山的場景。
而這兩座冰山小時候其實都是小暖男。
易英郁叫的最多的不是爸爸媽媽,而是哥哥。
因為父母工作忙,經常不在家,哥哥只大他兩歲,卻承擔了照顧他的責任。
易英郁總是跟在易英朗屁股後面,哥哥哥哥的叫著,怎麽也叫不煩,怎麽也叫不膩。
黎蔚突然羨慕的說:“有家人真好啊。”
今天晚上吃的那頓面,雖然不是最好吃的,確實最溫暖的。
“黎蔚,”他突然叫她的名字,“想擁有家人嗎?”
黎蔚:“想啊,當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