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萬歷+戲精

朱翊鈞見到一群陌生的黑衣人,臉上戴著面具,看不出是男是女,手裏拿了一些鐵索寶劍一樣可怕的東西。他迷惑的坐了起來,站了起來,踩在自己的腦袋上,君臨天下、色厲內荏的質問他們:“你們是什麽人?是宮人?你們要幹什麽?”

是哪裏來的宮人裝神弄鬼,想要謀害朕?是吸取了嘉靖朝的經驗嗎?是因為朕加刑宮人,前前後後的打死了一些人,他們就敢合謀殺朕?可惜皇後已經死了。

普通人家在臥房裏會掛鎮宅防身的寶劍,他這兒沒有。

韓都尉對萬歷皇帝毫無耐心,他願意研究各種各樣的執政者,和各種方式帶來的利弊,但你得幹點啥啊,毫無研究價值:“你低頭看。”

朱翊鈞垂眸瞥了一眼,見床上這面色發青的死胖子有點眼熟,這不是我嗎??

“這是,這是朕?”

“對,朱翊鈞,你死了。”

朱翊鈞恍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這是我的名字,這名字用的次數可真少啊:“你敢直呼朕的名字?”

“鬼差不歸你們管,你祖宗的名字我都叫過。走了。”

朱翊鈞現在的臉色和床上的屍體差不多,試圖討價還價,用塑像立廟燒紙錢的方式給自己延壽,又意圖抖一抖帝王之氣逼退他們。

均無效。

本來每一個剛死的鬼都能在人間逗留最後七天,和家人告別,或是看一看家人對自己真正的態度。這一政策讓很多鬼感到快慰,卻也讓很多鬼魂崩潰。

但萬歷就不必了。這七天是否逗留,操作權都在鬼差手裏。一般人不敢犯忌,韓非連斟酌都不需要,直接把人帶走,送到帝鎮裏。

王喜姐比他先來了三個月,因風評甚好,又不受寵,只是恭謹的服侍皇帝,聽起來遠沒有鄭貴妃重要,也就不必被責怪。現在就安安靜靜的躲在屋子裏,相等一會再相會。

不敢多事。

皇帝們本來就在拉弓搭箭,以及修弓,一見朱翊鈞來了都圍了上去。

一開始想罵他的是他不理朝政,到後來想罵他對白蓮教應對不及時,讓這玩意擴散到北南直隸、山東、山西、河南、陜西、四川等省。

等到再往後,萬歷四十四年是努爾哈赤建立後金國,萬歷四十六年時宣布了什麽‘七大恨’征討明朝——你聽聽這像話嗎像話嗎像話嗎?他一監國,萬歷就該派兵去平定,焉能給他發展和喘息的余地?竟然拖延了三年!!

宋朝皇帝聽見後金都覺得憤怒,是金朝結束了北宋,開始了南宋!紛紛咒罵:“你們都得被後元滅了!”

萬歷四十七年時,薩爾滸戰役,明朝胡亂分兵,以倍與後金的兵力大敗,損失士兵數萬。

明朝的軍隊當然不只這些,可是這件事長敵人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而且皇帝們基本上都知道,軍隊就是這樣的,勝而驕,敗而餒,被人以少勝多大敗了,將來再臨陣時會心生退意。

因為分兵,被努爾哈赤依次擊破,經過多方訊息來看,這其中還有萬歷皇帝下旨催促進兵的原因在內。

朱祁鈺手裏還有沒裝上的弓弦,順手就往朱翊鈞的脖子上一套:“我想好好當個皇帝都沒有機會,你們得到了卻毫不珍惜,真是可恨。你要不理朝政,那你就把朝政托付給於謙那樣的忠臣啊!”

朕當初也是一切軍國大事托付給於謙,自己啥也不幹,就隔三差五關心一下於謙的生活。結果可好了!

朱翊鈞去過幾次太廟,有且僅有幾次,已經二十多年沒去過了,早就忘了祖宗們長成什麽樣子。對面這些人也沒帶善翼冠,也沒穿十二章紋的龍袍,那淺灰深灰、深棕、深藍、粉紅的道袍或曳撒看著就和普通人相似,在朱元璋的帶領下,新衣服刮壞了就打各補丁繼續穿,穿舊了才換。

“你們是白蓮教嗎?還是造反的流民?”還是這個解釋比較合理,我真的死了?

是因為我殺了他們的教主,前來施展報復?不對啊,他們要是真有本事,又怎麽能在去京城傳教的時候被我抓住殺死呢?那個聞香教主沒有真本事,只是妖言惑眾,騙了一些無知百姓。

朱元璋正在剛建好沒幾年的新房子裏閉關,之前漢武帝說那一陣小雨是他召喚來的,修煉有成竟然真能呼風喚雨?又被薩爾許之戰氣的不行,不打聽人間發生什麽了,沒有出來。

被氣的倒仰的只有朱棣,連你爹你祖宗都不認識,真是不去拜謁太廟,你好自在。

朱厚照掛在竹鳶上從遠處的山上飛下來,手裏抓著兩根繩子,左右拉拉扯扯,就著空氣中的微風,還有自己輕盈的體重,很快就穩穩當當的滑到這裏。離地三米多高的時候一松手,隨便竹鳶飛到誰家房頂上,他是從天而降,直接落在朱翊鈞面前。

朱翊鈞正被弓弦勒著脖子,又懷疑眼前這些黝黑粗壯的窮漢都是民間逆黨,只是礙於左右沒有親隨侍衛,不敢大聲斥責,即便是身後那人口口聲聲說著想當皇帝,他又一擡眼就看到粉墻藍瓦當琉璃瓦的大殿,因為沒有牌匾,也不知道是什麽宮殿,只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十分僭越的違建,人間要是有誰敢蓋這樣的房子在自己家裏,私造龍袍、私刻印章,準備謀朝篡位,那是全家抄斬禍滅九族的重罪。只忍氣吞聲的問:“你們竟敢造宮殿。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