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嘉靖+勞教

朱厚熜一臉的道骨仙風,滿身儒雅和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淡然,頭戴紫金上清芙蓉冠,身上穿的是藍道袍杏黃絲絳,腳下白襪雲鞋,手裏還拿著一把浮塵。淡然的左顧右盼還算有模有樣,直到被一拳砸倒在地。躺在地上都懵了,難道是被自己打死的宮女太監又跑來了?這是甚麽意思?這人什麽意思?

朱祁鎮跑得最快——他這些年主要練的就是逃脫——直接一拳揍翻,緊接著往上一撲,跪坐在朱厚熜的肚子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王八蛋!你這無恥之徒,竟敢擅自改動祖宗封號!殺千刀的朱厚熜!不知死活的老猢猻,你還知道煉丹,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怎麽沒把你給燒化了!”

朱佑樘沖過來就是一個飛撲,其實他是在地上被絆了一下,砸在朱厚熜身上,並撞了朱祁鎮一下,砸的他直翻白眼。孝宗都不敢提大禮儀之爭,只說另一件事:“被俺答汗在城下攻擊了八天,連出城迎敵都不敢,不理朝政做了個縮頭烏龜。深信不疑的都是嚴嵩仇鸞一類的大騙子,竟然不知悔改,真是可惱可恨!”

朱厚熜:“什麽人?護駕!!”

朱祁鎮掐緊了他的脖子,恨不能把他掐到窒息。

張貞玲圍著三個胖子轉圈圈,一聲不吭的伸腳踹了他兩腳。

朱棣、朱高熾恨朱厚熜,原因很清楚,前者被改成成祖,並沒希望被改回來。後者出於孝道以及被挪出去等諸多原因,稍微生點氣。

朱祁鎮則是因為又被成祖當了多年的泄憤沙包而憤怒。雖然他的日常生活包含了挨揍以及給所有明朝皇帝當陪練的項目,但額外多被踹的幾腳,必然十倍報復在朱厚熜身上!

朱佑樘和張貞玲更簡單了,祖宗不算賬的時候什麽事都能遮過去,要開始清算時,原先不是錯誤的錯誤,也得被人拿出來說,自古以來的臣子都是這樣,如衛靈公對彌子瑕。他們當然不是色衰愛弛,而是成祖這兩個字決定的。

朱棣趕過來,扯著張貞玲的發髻,捏扁了銀絲狄髻,把她扔到旁邊去:“滾開,他雖有罪,輪不到你打他。”

換成另一個有點能耐的太後,能發揮出太後真正應該有的作用,算了,還是我選兒媳婦的眼光夠好。

他負手而立,站在旁邊看著人圍毆朱厚熜。

張貞玲只能退後抽泣,耐心的等著,早晚會輪到她打人。

這位相貌上看起來還比較年輕,不到四十歲的嘉靖皇帝熟練且驚懼的抱住頭,躺平了任打任罵。也是懵了,也是害怕。作為一個少年登基的皇帝,他擅長的是權力鬥爭,而不是跟人在泥巴地裏打群架。

突然想起周易困卦,坎下兌上,陽處陰下,剛為柔掩,像君子才智難展,處於困乏之地。

這兩個面熟的人撲上來又打又罵,就像祖宗教訓孫子一樣的口吻,他本要發怒,可是挨打太疼了,他們身上帶著殺氣,比那些宮女兇悍的多。

也不知道方皇後能不能來救駕。

朱高熾顛顛的跑過來時,一點縫隙都沒趕上,他只好繞著三人轉了兩圈:“真是我大明之恥!別人都是知恥而後勇,你倒好,竟然自暴自棄。呸!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皇後們拎著劍晨練歸來,就看見突然開始打架,本來朱元璋開恩允許他們他們今天休息,怎麽會自覺主動的開始訓練呢:“嗯?”

“朱厚熜?”

“嘉靖的丹藥終於見效了?”

“娘您這話是什麽意思?兒媳愚鈍。”

徐貞靜:“吃丹藥麽,要麽長生不老,要麽直接吃死,現在死了反倒壽命無盡,二者兼得。”

朱見深聽見那邊吱哇一頓亂喊,匆匆忙忙的爬起床,衣衫不整,站在門口遠遠的眺望,小聲對身邊人說:“真有點群魔亂舞。”

萬貞兒嗤的一笑,拿起衣服披在他肩上:“你好促狹。”

朱見深攏著衣服也不穿好,走過去問護送嘉靖前來的鬼差:“你們還有,有什麽事?”

韓都尉惆悵的看看左右:“時隔千年故地重遊,有些感慨。”

韓非出來繼續工作,主要是為了關注當前人間沒有法治會逐漸變成什麽樣子。看朱厚熜被祖宗毆打都索然無味,一點都不意外,走過去看了看秦始皇的兵馬俑,現在在陰間中先秦的衣冠風貌所剩不多,大部分鬼都隨波逐浪的更換衣冠稱呼。有些人可能覺得直裾與直裰相差不多,那人的眼神可能有問題。

這次接了這份差事,也是為了假公濟私,見一見朱元璋。朱元璋接近於法家,刨除掉幾次大案之外,他所制定的法律以及憑借大誥可以狀告官員、乃至於家家戶戶持有大誥對百姓進行普法的項目,都是亙古未有,世所罕見。

那邊朱瞻基正在重新梳頭,連忙走出來,孫氏給他梳頭梳了一半,剛紮好高馬尾,還沒有盤成包包頭再戴上善翼冠。長發及腰,跑起來活脫脫是個大松鼠:“他來了?他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