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李昭解釋了自己臉上為什麽有‘永久性防水男妝’。以前夫妻倆一起出遊時,有時候她會做男裝打扮,一開始是穿胡服騎馬,後來既然穿了胡服,不放試試化妝的手段。天生麗質,別的女人化妝能增色十分,她只能增色一分,化妝成男人之後則不同,模樣變化很大,很有趣。用牙刷沾一丁點描眉的眉黛,輕輕按在下巴上,就會出現細密而真實的、少年人刮幹凈下巴之後特有的年輕的淡青色。

一開始男裝,就在也停不下來了。

柴紹的目光不怎麽隱晦但很不安的努力表現出自己的疑問,沒有別的意思,也不著急,就是想知道自己妻子現在還是女人嗎?這個問題很嚴重。有些男人可能不在意這個問題,還會覺得很新鮮,但他不行,他沒有龍陽之好,還覺有些惡心。

李昭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故意湊上去。

柴紹連往後躲,看起來腰很有力氣,往後仰的穩穩當當:“不行,你把胡子擦了。”

平陽昭公主越發覺得好笑,又往前湊了湊:“你怕什麽,難道不是我?方才認得出我,現在何必裝作不認識?楊廣被軟禁呢。鬼的身體,不看臉是分不出男女的,難道你不知道?”

柴紹知道,沒覺得事情變好了。擡手擋在兩人之間,不讓她貼上來:“賢弟自重,為兄對你沒有非分之想。”

“何必把話說得這樣決絕,日後反悔時,是要被人嘲笑的。”

柴紹笑著繼續推她,胳膊推在她胸口,感覺有些異樣:“家有嬌妻,敬謝不敏。”

旁邊正好有人路過,勸道:“小夥子,感情這種事要兩廂情願的,強扭的瓜不甜。”

“是啊,別把熟人之間的情分給磨滅了。”

“總有些人是你得不到的嗚嗚嗚嗚郎君看開些吧嗚嗚嗚嗚”

二人無奈:“沒事。我們鬧著玩的。”“姑娘你不要難過。”

小姑娘哭著就走了,看起來很有故事。只不過沒有人想聽她的故事。

柴紹也沒想到,在僻靜處說話能路過三個人。“這石鼓要搬回家的。我來?”

李昭拉住他:“你別忙,你現在住在哪兒?”

“就在海門邊上,那邊走十裏地便是。”

區區這點路程,過去雇一只牛一輛車即可。把石鼓搬到車上:“兄長請。”

“賢弟請。”

二人不是在這裏瞎客氣,而是在互相推讓鞭子,誰都不願意做這個禦者。主要是不會。牛馬的脾氣不相通,要說騎馬、駕馭馬車,那不在話下。誰會駕馭牛車?互相一推讓,就知道了,對方是真不會。

柴紹當仁不讓:“給我。你住在哪裏?”

李昭:“我居無定所,四海為家…之前和我娘住在一起。”

“太穆皇後她老人家也…哦對。我見過了我的爹娘,他們說你去過很多地方。”

“是啊,我帶你去好玩的地方走走看看。”李昭靜默了一會,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我聽說你沒有續娶。”

“沒有。”

“咱們兩個兒子還好嗎?”

柴紹給她說了一路,不知不覺面帶微笑,不看妻子的臉,只是伸手過去拉住她的手。

李昭等他說完,也介紹了這散發著海腥味的石鼓來源:“聽說年幼的龍喜歡模仿人間的行為,哪位龍王去人間旅遊時正好看到工匠們在刻石鼓,他也自己刻了一個記事。這上面的字都是龍篆。”

把石鼓搬進院子裏,又仔細看了看。

“被挖掉的那個字是泄露了機密或符箓嗎?”柴紹還保持著將軍的思維。

“不,那是個錯別字。”李昭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這石鼓在龍宮中放了一千多年,雖然舊了,卻沒被海水腐蝕。我去的時候正趕上龍宮清理龍王們小時候過家家的玩具,別人都爭著買金玉珍珠,可那些東西不值什麽,咱們都見過不少,倒是這個有意思。還有古代君王投入海中的玉璧金冊,我沒趕上。”

她從兜裏掏出一張魚皮:“你看,這是石鼓上龍篆的翻譯。”

柴紹接過來一看,這是一條龍給自己寫的歌(龍吟翻譯成人話,古譯今):我娘住在深泉做龍神,我爹是大湖之主,我在雲宮中長大,天帝的女兒是我的玩伴,王母的青鸞給我洗爪爪,珍珠做彈子,金丸是零食,大可覆蓋蟠桃園,小可棲居琉璃盞。世上怎麽會有夜叉那麽醜的東西,醜還不讓說,我娘揪我須須。

後知後覺:“你見過龍?!什麽樣子?和壁畫上一樣嗎?神威?勇猛?睿智?住在海裏還是住在仙山上?”

李昭幽幽的嘆了口氣:“龍王幻化成人間貴公子的模樣,只看到一點點龍角。說是爪子不方便拿賣東西的一點小錢。我猜,他們在天宮聚會時,別的神仙都坐著,龍王只能盤在柱子上,確實不方便。身量高大,濃眉方口,眼睛特別有神采,站在那裏搬東西也能看出來,是神明,無與倫比。衣服應該是幻化的,普通的布料在海裏用不了多久。互相打招呼用龍吟,聽起來非常……非常難以形容,古老幽遠神秘的一種聲音,很空寂,很有……意境。肌膚上金光白光遍體。普通的鬼只能見到海底的幾處龍宮,夜叉說四海龍君的龍宮坐落的位置不同,神秘高遠,普通的水族無法靠近。別的我沒打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