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國慶快樂

韓非子作為諸子百家之一,就住在畫中山裏,只要他不想出去,別人沒法進來找他。閻君承諾過絕不讓任何人進去煩擾他們,而諸子百家也互相承諾,絕不帶自己最親近的學生之外的人來到這裏。

在上次墨子帶劉盈回家長見識之後,只有荀子帶過一個人,莊子帶過一個人,這兩個人現在都身居高位。

閻君殿的墻壁上有他的畫像,正是出入他室內的房門,也可以通過這畫像房門互相說話,或是掀開簾子,聽到看到閻君殿中的交談對話。這正是諸位夫子有時候會突然跳出來參與話題的原因。

嬴政只把他們當做列在陛階之下的常侍大臣,覺得很爽,自己喜歡的很多人都在這裏。

管仲在周文王講周易時賣紙張和墨丸彌補了自己在惡鬼災中的全部損失,現在好無聊啊。錢多的沒處花,地府現在除了閻君城之外還出現了很多小縣城,他自己也承建了一個,低價招人來住,還給補貼,就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和觀察人群。還是無事可做,只好在縣衙裏聽著聲音非常好聽但是長得醜的鬼念《世說新語》來聽,休息夠了就繼續學習。

孔子坐在他對面:“不打算做點什麽嗎?”

“嗯……嗯?你要出來做官了?”

孔子嘆了口氣:“雖然給鬼講道理不能改變人間,我還是想試試。朝聞道夕死可矣,就算他們學明白了道理,去投胎之後什麽都不記得,或許還能剩下一點兒天賦。你既不願意做官,又不肯去投胎,蹉跎時日豈不可惜?”

管仲眨眨眼:“後人的智慧不可小覷。致知在格物,我想看看人間的萬物會有什麽變化,這些皇帝們能有多蠢。”科技,天文歷法,數學,農畜,軍械,詩詞歌賦,這些東西的變化太吸引人了,如果不是一步步的看著人們在短暫的生命中發明出這些東西,怎麽能體會到這樣的驚喜的快樂呢?祖沖之現在在算圓周盈數,算的比劉徽更細致,有點難但很有意思。

孔子鄙夷的說起另一個人:“韓非,呵,法家。”教人功利、不仁的戰爭、侵略、殺戮。不愛民,不崇尚道德,把武器當做道理,把百姓當工具和武器,帝王的功利心是最該消滅的東西。這群皇帝都自稱聖王,可沒有一個人用聖王的標準要求自己,更能找出許多理由不付諸實踐。

二人對法家的態度不相同,孔子的思想歸結一下‘別聽他的’,管仲的態度是‘說的沒錯,不能都聽’,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全靠打仗,除了耕戰之外什麽都沒有的國度多麽匱乏。只有耕戰的無法人心所向,還需要很多東西。

都很了解雙方的立場觀點,不必多說,說多了容易發生爭論。

韓非的確辭官了,但他找的借口是人間太昏聵了受不了,而不是因為始皇帝再一次淩駕於他之上。嬴政…哪有閑工夫思考韓非為什麽辭職,工作六百多年才辭職,非常合理,被人間的蠢貨們氣的掛冠歸去,也很合理,陶淵明前些時間還扛著鋤頭來打聽呢很多昏君的下落。

婦好做了一年多的禁軍將領,終於跑來打聽:“孫武願意出來嗎?孫臏願意出來嗎?就韓非勤勞啊,好久沒看見韓非了,他幹什麽去了?”

閻君告訴她:“韓非給自己停職一百年。”

“在整理這六七百年間寫的文章,還有總結經驗。”

“不知道又能寫出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我覺得他這些年沒少寫東西。”

“是哦。”

婦好心說這就難辦了,這事兒我問韓非,當初是你出主意把我們都關起來嚴加控制嗎?他肯定說不是。但看這事兒是商鞅和他的作風,嚴刑峻法,就算不能警示後人也能把人關的老老實實,陰間都是鬼不能用五刑,只好關起來就算完事。這一年多她仔細思考這件事,這群皇帝們一個個心高氣傲,要不是都被關了小黑屋互相折磨了許多年,能這樣俯首帖耳的工作嗎?不可能。不論是普通人還是帝王,想要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太難了。

墻壁上忽然出現了一顆頭。每一幅畫像對應畫上的人,他們可以隨意伸出頭來看看。韓非只伸出一顆頭:“誰在問我?”

婦好:“是我,忽然看到你的著作,想問問你會不會練兵。”大凡人才都是這樣的,從天文到地理,去年出使他國,今年負責修水利工程,明年負責帶兵打仗,後年去處理刑律,什麽都會。

“出來說話?”

韓非說:“不會練兵,沒穿衣服多有不便。”他有戰前準備和戰後善後的諸多道理,知道怎麽練兵,但沒有獨特的見解可以拿出來說。《亡征》一篇都概括了。至於衣服,都被湖水打濕了,我真不該住在湖邊啊。難怪別人都住在山上,居然沒有一個人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