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更賤+清點+張方

劉肇和扶蘇稍聊了一會,探討了司馬懿全家,他現在不急不緩認認真真的做著獄尉的工作,夫妻二人同心協力做一人份的工作,不忙不累,也不寂寞。

心裏對自己就在城外為什麽要讓扶蘇來送東西,他現在雖是鎮長,難道我還受他管束麽?這話不好問,也有可能是閻君為了圖方便。“賈南風其人真是兇狠蠻橫麽?是暗藏殺機還是兇狠外露?”

扶蘇聽著慘叫喝了一口茶:“滿臉的兇相,比何氏(何太後)更像是屠夫之女。”

“可惜了,賈充不在我這兒。”

張嫣:“哥哥,給我一點錢,我想去門口買東西。”

扶蘇掏出錢袋給她:“別走遠。”

“好。”

劉肇嘆了口氣:“你責罵司馬家了麽?篡權倒不是什麽大事,他們最不該罔顧家國未來,拿人命做戲耍,把天下視為囊中物。哎,她最近兩年總是為此哭泣,我們視若珍寶的東西,傳過了幾百年,到了別人手裏,當做魚肉一般。鎮長當初心裏也是這麽想的吧?”

扶蘇平靜的點了點頭:“誰家都有昏君,昏君如司馬家這般,竟然還沒滅亡,倒是神奇。”和王莽相比,就差改一個寶貨制。

劉肇說:“司馬家讓諸王鎮守重鎮,讓人人都培植自己的實力軍隊,攪擾的天下不寧,倒是確保皇位永在他們手裏。莫非司馬炎早有準備,知道自己身後必然群雄並起,先讓自己的子孫親眷分占天下,壓制天下英豪?”

“這……”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但司馬炎大概沒心寬到讓他爺爺的兄弟的孫子占據高位吧?看帝鎮中他們現在的反應這些事不像是他們安排過的。

張嫣捏著一包紅糖麻醬燒餅走回來時,劉肇正要帶扶蘇去見司馬倫和司馬冏:“他們倆現在就在肉店地獄中,門口排隊的人大多為了他們倆。張…”我叫她什麽??原先怎麽稱呼?“你也來看看?”

張嫣遲疑不決,不知道去到那邊會看到什麽樣的情景。

扶蘇問:“司馬冏多少錢一次?”

“一文錢。”

“咦?前段時間不是漲價了麽?”

“說起這件事倒是有趣。”劉肇忍俊不禁:“原本是五文錢一次,鄧綏憐百姓貧苦受難,有些人沒有子孫祭祀,就把價錢降了下來。司馬冏來到地獄中,狂傲不羈,拒不認錯,出言羞辱鄧獄尉,她一怒之下又單給所有司馬家的人降了價,好叫他們知道,諸侯王倒比別人更賤。”

扶蘇:“哈哈哈哈哈真是風趣。”

鄧綏去人間,出了鬼門沒走多遠,就看到山上散落的屍體。她原本以為自己當了這些年獄尉,見過多少鬼魂被打的遍體鱗傷,血肉模糊,看見屍體根本不會怕。沒想到對自己估計過高,看到散落在山道上無人掩埋的屍體被雪覆蓋,那死的晚的死在冬天還好一些,夏秋被殺的屍體有些已經白骨化了,還有一些連著蛆蟲一起被凍硬了,看起來栩栩如生。

鄧皇後趕緊掏出小手帕捂著嘴,不敢再細看,慌忙離開這裏。傷心的去了京城,司馬乂在處理政務,司馬颙、司馬穎在哪裏根本找不到。順路去皇宮裏看了看,宮殿中司馬衷在呆滯的坐著飲酒,身邊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四十多歲年近五十的人,滿頭白發,臉色灰敗,神色具是哀愁,還不算木訥,也不是很痛惜絕望,有點類似於行屍走肉一樣,全然看不出司馬懿的鬼精靈。

劉莊在旁邊趁著他大醉,而侍從也都在閑聊,偷偷翻看擱在旁邊的奏折。如果有人看過來,他就瞬間停下翻頁的手,讓人以為偶然的翻頁是風吹的。

“祖父?”

劉莊有些驚訝:“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剛成了神鬼,就來看人間事?”

“是啊,我為此憂心。送到皇帝這裏的奏折,是一個月前的事。司馬衷也不看這東西。”

劉莊深深嘆氣:“難怪宣帝現在寧願去做個鬼差,也不願意行走於人間。”

“您也看到路上的屍殍?”

“我去戰場看了看。”劉莊現在特別想拿個大棒棒把司馬家所有的諸王、朝臣都打一遍,原先在帝鎮是看熱鬧,人間死不死的只是個數字,大多和自己無關。看完之後是真難受。要不然……我回去也把司馬昭司馬炎打一頓?這都立的什麽兒子啊!

二人又悄悄去看了看皇家存放詔書和奏疏的地方,只見這裏管理混亂,有些破敗,地上甚至有破紙條。宮殿中還有焚燒過的痕跡,一路盡量避開有戰場的地方,想看看軍營中的計劃,大搖大擺的進了軍營中。

進了中軍大營,看一個又高又瘦的將領裹著棉襖和皮裘揣著手看書,帳篷裏沒放火盆。

司馬乂的軍營裏,那大鍋煮的滾開,裏面的米湯清的能當鏡子用。

士兵們趁熱一人喝一大碗,一個個面黃肌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