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混戰

劉啟應付親爹並不費勁,剛開始只是被嚇了一跳,但他的身體素質向來很好,脾氣也很大。當年和吳王太子劉賢下棋,吵起來能一棋盤把人打死,到現在為止還沒把劉恒打到的原因是……他還沒還手揍人。

畢竟是親爹嘛。但旁邊那個歪歪斜斜腦袋裏還帶著稻草的糟老頭兒就不一樣了,劉啟大怒:“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對朕這樣說話!鄉野痞夫,恬不知恥!”

呂雉猛地瞪大眼睛,捂住嘴,以多年的涵養奮力憋住笑,終於還是憋不住了,側過身把頭埋在嬴政肩膀上,吭哧吭哧的露出幾聲偷笑。緊緊抱住他,以此宣泄自己心中的狂笑。

嬴政驚喜極了,順手把呂雉摟在懷裏,胡亂在她後背上胡嚕了兩下,矜持的沒有笑太大聲:“呵呵呵呵呵呵”

張嫣正站在劉邦身邊,手裏拿著兩顆新刻的博箸把玩著,這是劉邦剛剛做的一套六博棋。她素來平靜,聽見這句話不由得大驚失色:“啊?”

劉邦:……??!???

劉盈同樣把眼睛瞪的又大又圓,發出了傻乎乎的沒有任何意義的聲音。扶蘇卻難忍喜色。這是漢朝的第四個皇帝,第四個!真是令人愉快,倘若漢朝能像商周那樣傳三十代,那麽這已經是……七八分之一了!

薄姬都沒反應過來:“啊???”你說啥?啥?那是陛下啊!我都不敢說他是我的丈夫,你在胡說什麽。過於震驚,她甚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劉恒失聲尖叫:“那是先帝!”被這傻兒子蠢哭了!

劉邦一記飛踢就踹了過去,半點廢話都沒有。

劉啟驚怒交加,先還手一拳揍在他臉上,才反應過來,先帝?父親的先帝?咦?真的是我祖父?為何這般狼狽拮據?為什麽都在這個小破鎮子裏?“別打了。”

劉邦能聽他的話麽?“你說不打就不打了?你認得勞資了,爺爺就不打你?呸!”

“我又沒見過你!”

劉邦氣的須發皆張:“直娘賊!你沒拜祭過爺爺的畫像嗎!”

雖然他看著那畫像都認不出是自己……但是孫子必須認出來!

劉恒試圖在其中拉架,被親爹一腳踹的滾出戰團。

軲轆到旁邊,暈頭轉向的擡起頭來。

爺孫倆打的塵土喧囂,煙塵滾滾,好似有幾匹馬在這裏刨地,滿地亂滾。

薄姬嚇哭了,徒勞的叫了幾聲住手,然而劉邦和孫子都不聽她。左右看了看:“太後,您勸勸他們吧,別打了。”

呂雉笑道:“既不是我的丈夫,又不是我的子孫,要打就打,與我何關。”

嬴政拈著她纖細的手腕,分外愉快。

最終劉恒跪著抱住了劉邦的雙腿,緊緊的抱在懷裏,讓他動彈不得。薄姬也趕忙撲上前,狼狽的按住了大孫子,整個人壓在他身上。

老太太嗚嗚嗚的哭:“阿啟,你別胡鬧了,快給你祖父磕頭賠罪。”

劉啟確實理虧的很,就老老實實的磕了幾個頭:“孫兒有眼無珠,只看了衣裳,沒看清楚面貌就胡亂說話,高皇帝饒恕。”

書中暗表,為什麽看重禮制呢?因為權貴太多了,看臉認不出來也記不全都是誰。

可是從頭冠和衣服上就能區分出等級,貴賤等級一眼便知,這很方便。劉恒穿著皇帝的常服,劉邦穿的是他當皇帝時的常服——窄袖短衣裳,材質很好,穿著舒服又方便。那些寬袍廣袖一穿著就有別於普通人,衣袖的寬窄能區分富裕程度,而衣服的材質能彰顯人的身份尊貴。

劉邦很受用禮儀制度,但他日常不穿寬袍大袖的衣裳,因為太不方便了,需要人伺候,喝茶時仆人端到手裏來,吃飯時由仆人遞到手裏來,看書時仆人拿來書卷鋪開紙張,彈狗時仆人給抱過來,方便之前還得有仆人幫著脫衣服。這還怎麽賭博?還怎麽鬥雞和蹴鞠?看書時袖子在桌上刮亂了。

問題是,景帝不知道爺爺日常穿什麽衣服啊。

劉邦怒氣不歇:“會賭博麽?”

“會啊。”

“好,朕繞了你。”劉邦心中暗喜,算上水平飄忽不定的張嫣,和劉啟,有三個人了,終於可以玩點別的啦!天天都是六博棋,略有點無聊。

他這才看到左右兩邊的人笑得不行,咳了咳,裝模作樣的問:“你治國有什麽建樹?”

景帝劉啟立刻說:“父親寬仁,定十五稅一。啟剛剛繼位,就降到了三十稅一。”

劉恒指責道:“你先逼死了鄧通!”

劉啟假裝沒聽見:“推遲三年服徭役的年齡,縮短了時間,善待天下百姓。”

劉邦滿意的點點頭:“匈奴可還安穩?”

“還算安穩。邊疆不成遇險。”

話題拉了回去,劉邦問:“鄧通是誰?”

父子二人都有些沉默,劉恒期期艾艾的說:“是……我比較信用的一個郎官,是個老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