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競折腰(10)(第2/3頁)

手跟著探進衣襟,嘉柔慌忙捂住了領口:“不,我不用大將軍謝我。”她今日像經了場兵荒馬亂,身心俱疲,語氣也像是哀求了,“大將軍,饒了我吧。”

“為什麽不用?我偏要謝呢?”桓行簡眉頭一揚,是個誰也攔不住的架勢,反倒被她這嬌弱不勝的模樣刺激得情火更熾,“不光要謝,我還得重謝。”

很快,從帳子裏丟出一件件衣裳,淩亂一地。燭影搖紅,翠帷膩粉,半夜裏嘉柔倦倦地醒了,喉間幹澀,昏沉沉地仿佛聽到雪壓斷青竹的聲音,不知是否是幻覺。

打過春了,似乎不該下這麽大的雪,嘉柔渾渾噩噩的,思緒亂飄。身旁,桓行簡似乎被什麽硌到,闔著眼一陣悉悉索索,觸到銅鈴,嘴角便不覺翹起,鼻音低沉:

“還想著回涼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到時河山萬裏都是你的。”

別有深指的一句話,嘉柔怔住,好半晌才靜靜回說道:“河山萬裏固然壯麗,可鬥室就能容人臥榻安歇了。我不是男人,不要河山萬裏,我其實只想做涼州的一只鷂子,或者西去的一匹駱駝,行遍四方,這就夠了。”

桓行簡慢慢睜眼,惺忪著笑:“好柔兒,你這才是真名士,不像洛陽城裏有些人,只有名士的虛頭,你要真讓他棄了萬丈紅塵歸隱自然,估計要急的上躥下跳了。”

“我不是名士,”嘉柔忽不知從哪來的脾氣,“我就是我自己,誰也不是。”

難為她大半夜醒了不說接著睡,有心思跟他鬥嘴,桓行簡翻個身把她摟到胸前,被衾裏暖香融融,讓人不由沉醉。

“好,好,你是你自己。”他忍俊不禁,倒真像安撫一只被惹怒的昆侖妲己,嘉柔被他在頸窩裏蹭來蹭去弄得煩躁,一推他,“大將軍不要老動來動去的,我睡不好了。”

桓行簡突然將她壓倒,咬牙道:“好啊,明明是你先醒了亂扭亂動。”把人桎梏緊了,嘶啞著聲音,一手撫著她光滑的**,“噫,柔兒也像一尾小魚,我這水早滾沸不止,只待烹魚。”嘉柔雙頰燒出酡紅,帳子上精致的繡花又漸次層層疊疊綻到了眼前,花蕊嬌嫩,被人一點,便在東風裏蕩漾開來。

立春過後,似乎夜不再是清淩淩的寒。

一連等幾日,不見許允回應,中書令李豐跟皇帝在宮中交談時便也顯得有些心神不安了。他是中書令,掌文書機要,常留宮中自然跟皇帝走得近。

“朕這幾日每思及母後曾提到的‘政由寧氏,祭則寡人’,便如坐針氈,骨鯁在喉。”皇帝讀了半日《說苑》,忽憤憤一砸,案頭筆洗等物跟著遭殃,霹靂啪啦掉一地。

驚得李豐回神,忙彎腰去收拾,見皇帝一臉的恨恨,把東西重新放在案頭,正要勸慰,皇帝卻換了張面孔,關切問他:

“對了,朕的姐姐近日還好嗎?”

皇帝問的是下嫁他家中的公主,李豐答道:“公主一切都好,陛下勿要牽掛。”

皇帝很自然地拉住李豐的手,語重心長的:“是了,中書令與朕便是骨肉一家,怎會不好呢?朕有時在想,倒不如托生個女兒身,做個公主,嫁人就罷了,何苦在這太極殿上油煎火燎的呢?”

“陛下,來日方長,萬不可如此氣餒。犬子蒙陛下太後不乞,得尚公主,臣自然赴湯蹈火以報浩蕩天恩。”李豐不避這個話頭,“陛下,陛下若信得過臣……”

君臣正說著,外頭內官送來份急件,來自雍州陳泰。

等匆匆過目,皇帝那張臉上先是錯愕,轉而變成喜憂參半,傳給李豐看。

“朕記得,東關戰事中,陳泰上書請求征討胡人。他怎麽回事,這胡人還沒打,雁門郡兩地的百姓先反了?”

不消問,這個時候大將軍府裏肯定也收到了陳泰的上表。大將軍掌軍國大政,政令都是他下的。如今,東關為一敗,邊地又為一敗,皇帝心境復雜,痛惜國力的同時又有說不出的得意。

“看來,大將軍這個人,同太傅比要差許多啊!”皇帝意味深長輕嘆了聲,“他從接手軍國大政至今,何來勝績?”

李豐心裏大喜,把上表小心還給皇帝,胡子一撚,胸有成竹道:“大將軍一無識人之明,二無韜略遠謀,位高而才劣者於國家是有百害而無一益。”

君臣對視,皇帝慢悠悠踱起步子:“依中書令之見,除了他,朝中還有何人能擔此職?”

殿內,水磨金磚折射出杲杲光亮,皇帝此刻的臉上也平添幾分神采,李豐靠近了,在他耳旁一陣私語。

皇帝振奮道:“朕也是這麽想的,只是,那日朝會……”剩下的話不必出口,李豐立刻會意,伸袖執了一禮,“陛下若信得過臣,容臣去布置。”

“好!”皇帝很利索,轉而臉上有了些愁容,“前幾日,朕聽太後說,大將軍想把女兒嫁給太後的從弟,朕看太後的意思,似乎是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