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癡纏(第2/4頁)

尹治還特意強調,這次有資本把關,待遇不會差。簡直一筆橫財。

可誰叫她給推了。

落了一場空。

懷兮翻看著近期的消費記錄。

眼見著那一個個看似不多,堆疊在一起就大的嚇人的數字明晃晃地擺在那裏,她眉心越擰越緊,深感頭痛。

最後實在不忍多看,深深提一口氣,半閉著眼,忍痛給前幾天訂的一瓶八千多塊的限量版香水退了。

心都在滴血。

此時,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懷兮看到來電人,猶豫了小幾秒,才不情不願地接起。

“回來這麽久怎麽連個電話都不打給媽媽?我聽你哥說你又去上海了?”鞏眉對這個二十七歲還好像處在叛逆期的女兒氣不打一處,“我看你是這幾年在外面徹底混野了。”

每次接鞏眉的電話都是挨罵。懷兮向來沒那個耐心忍受,將手機扔窗台上,避著風點了支煙。

自顧自地煩惱自己的事。

一支煙快抽完,鞏眉才絮叨累了,聽她那邊沒音兒好久了,提高嗓門兒:“你聽著沒有——啊?懷兮,媽媽跟你說話呢。”

懷兮這才慢悠悠拿回手機。

向後半倚在窗戶邊兒,長腿微抻,懶聲問:“什麽事。”

“——什麽事?你這孩子要氣死我,媽媽剛跟你說那麽多一句沒聽?”

“你說那麽多,我哪知道重點在哪一句。”懷兮嘟噥著,看腳尖,“就知道罵我。”

“我看你成天真是跑野了,”鞏眉氣沖沖的,沒一刻是心平氣和跟她說話的,“這回又跑上海幹什麽去了?”

“試鏡。”懷兮答。

“又當模特兒去啦?”

鞏眉多年來對她走職業模特兒這條路就頗有微詞,每每提起就是冷嘲熱諷。

懷兮一向叛逆慣了,大學就沒照鞏眉的安排在南城本地讀師範大學,而是選擇北上港城,讀了個對她的理財能力毫無幫助的金融專業。

按鞏眉為她規劃的人生,她大學畢業應該回到南城,找個閑散輕松的工作,或者考個公務員,嫁人生子,平淡安穩過一生。

不至於這麽朝不保夕。

之前懷兮還在ESSE風光的那幾年,鞏眉倒沒怎麽念叨過她,直到一年多以前她跟ESSE解約,鞏眉知道了可是一通冷嘲熱諷。什麽“你當初聽媽媽的話也不至於這樣”、“叫你當初考師範你不考”……諸如此類的話沒少念叨。她想想就頭痛。

但懷兮也是個硬骨頭,立志不拿鞏眉的一針一線一分錢,一氣之下出了國,誰知沒闖出一番新天地,又灰溜溜地回來了。

別說打電話了,她連南城都沒敢回去。

懷兮沉默一會兒,心裏已經預備迎接鞏眉下一輪罵聲,當然也做好了隨時掛電話的打算。

誰知鞏眉卻沒再嘮叨了,稍放緩了些口氣,問了句:“怎麽樣?過了嗎?”

“當然過了。”懷兮心有底氣。

“哦,那還好,”鞏眉忍不住又說了幾句,“你這次可別耍什麽臭脾氣——別鬧得跟你之前公司解約那事兒似的,多不好看——媽媽總告訴你,脾氣要收好,這個社會很殘酷的。”

懷兮沒說話。

“——你別嫌我煩,”鞏眉說,“你在媽媽這裏永遠是小孩子,有的道理我就得跟教小孩兒、教我那群學生似的,得一遍遍跟你說,知道不?”

“嗯。”她應了聲。

“對了,身上還有錢嗎?”

“有。”懷兮不假思索地說。

“還有多少?”

“夠了,你別問。”懷兮煩躁起來。

“行行,我不問了——沒錢就說,別逞強,知道嗎?你從小到大就吃虧在嘴硬愛賭氣,脾氣差還不服軟上,”鞏眉絮叨著,聽懷兮那邊沉默,估摸著已經毛躁了,於是換言,“對了,上海那邊的事什麽時候能結束?你什麽時候回南城?”

“還不知道。”

“哎——”鞏眉想發火,又嘆氣,“我是你親媽誒,你老躲我幹什麽啊?抓緊回來,知道嗎,啊?之前就躲在港城不回來,怎麽,你那麽喜歡待你爸身邊啊?不要我這個媽了?”

懷兮揉了揉太陽穴,“沒躲你。”

“嘴硬吧你就,沒躲就趕緊回來,”鞏眉冷哼,“哦對,下下周不是咱們七中校慶嗎?你那群高中同學啊什麽的,都陸陸續續回來了,這幾天還有學生來家裏看媽媽呢——你要不回來見見你同學們?”

“有什麽可見的?”懷兮毫無興趣。

“怎麽沒什麽可見的了?”鞏眉自有自己一套道理,“你看看你一個班的同學們現在都幹嘛呢呀?是不是?也沒見誰跟你現在一樣朝不保夕地四處漂泊不回家的——”

說著就抱怨起來。

“得了,我現在也不罵你了,就前陣子我看新聞,你高中談的那個小男朋友,哦,就是跟你談到大學分了手的那個——我也不計較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早戀的事兒了,你知道麽,人家開賽車去了呢,還拿了世界冠軍,可厲害了。你聽沒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