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慕容策倏然坐起,看著眼前昏睡的女子腦中一片混亂,心中擂鼓齊鳴。

反復回味她方才說的那句話,半晌後,艱澀地輕聲詢道:“皇後,這是你的真心話,還是別人的?你讓朕……”該如何理解。

他扶額閉了閉眼,理智告訴他,皇後的夢話裏從未有過關於她自己的內心想法。

想到白日裏她奇怪的行為,雖然落了刻意,是想要取悅他而刻意矯揉造作麽?

男人的眸中漸漸湧上一絲喜悅,緩緩躺了下去,悄悄靠近她一些。聽得她咳嗽兩聲,拈起錦衾想要為她蓋好。

誰知她嚶嚀一聲,“冷……”在他拈起錦衾的同時滾至他的懷中,毫不客氣地擡起腿搭在了他的大腿上……

慕容策此時的心情真是哭笑不得,只得拉起自己的錦衾將兩個人同時蓋上,擁著懷中的人兒,腦子裏盤算著第二批購進的大宛良駒分配到那些守軍中,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可是思緒卻像不受控制般,想著臨幸和生孩兒這句話若真是她心中所想,自己要如何做?耳廓處隱隱傳來了灼熱感,他舔了舔唇,繼續想著剛才算了多少匹來著……

“若是生了孩兒,起什麽名字好呢?”思緒再一次被無情拉回。

他並非嫡出,從降生到知事,從未獲得過父皇的關愛。

幼時也曾整日裏和皇弟們一同玩耍,不願秉燭夜讀。母後從未因他讀書打罵過他,只是愁苦地看著他,良久不言不語。

自從那以後,他不再去玩耍了。起初也有過委屈,自從廣閱史書以後,又見曾經不學無術的皇弟變成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對於玩物喪志逐漸有了深刻的認知。

既然降生在皇家無法選擇,為了太子之位爭得頭破血流的場面,他不願自己的後代重蹈覆轍。

男人摸著懷中女人的秀發,闔上了雙目。

大宛良駒剛才算的是多少匹來著……

*

清晨,王徽妍漸漸進入淺眠。

少女閉著眼感慨,唔,今日的被窩真暖和。前幾日早晨醒來感覺手腳冰涼。之前沒有這毛病啊,難道是自己老了?

她逐漸感覺到頭頂上方傳來平穩的呼吸聲,額頭隨之感受到呼出的熱氣。

倏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無比眼熟的白色寢衣和精壯的胸膛時,迅速捂住嘴,用力憋回喉嚨內呼之欲出的喊叫,胡亂地想,昨晚明明各睡各的,怎得醒來後這般親密,是自己……還是他?

她飛快看向上首,見男人並未醒來,苦著臉緩緩平躺繼續裝睡,見身旁之人依舊沒有動靜,這才悄悄拈起錦衾,想要慢慢蠕動回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轉念一想,不對呀。

昨晚明明她扮演的角色是極力邀寵的皇後,今日繼續克制惡心演下去就是了,不然豈不露餡自己打臉。

舍不得臉面轟不走狗男人。

她只得皺緊眉頭又慢慢向男人懷中靠了過去。

慕容策早已醒來,念及昨晚她的囈語,刻意沒有提早起身,而是選擇闔目假寐。他雖然未睜眼,但是對於她的行為一清二楚。感覺到帶著甜香的身軀無聲靠過來,擡起手臂不客氣地搭在她的腰身上。

男人見身側的女人猛地一顫,並未反抗,便也繼續睡著回籠覺。

一炷香後,傳來了吳六一的聲音,“陛下,到時辰了。”只得應了聲,輕輕將手臂從女人頸下抽出,坐起了身。

身後傳來嬌媚之中略帶睡意的呼喚,“陛下,臣妾侍候您起身。”

男人略側首,回道:“心意領了。”起身後看了眼呆若木雞般的太監,“昨晚命你去拿玉佩,怎麽混忘了?”

吳六一趕忙將托盤內的玉佩拿起,雙手奉上:“昨晚奴婢從兩儀殿回來時,您和皇後娘娘已經就寢。就……沒敢打擾。”

慕容策接過,轉身交給身後剛邁下床的女人,“皇後,玉佩先放你這裏。待祭祀時,別忘了提醒朕佩戴。”

少女一臉嬌羞,伸出蘭花指擺了擺手,聲音軟糯地說道:“陛下,這怎麽可以……呢!臣妾不善保管,這麽貴重的物件兒。若弄丟了,您可不要懲罰臣妾……呦。”

慕容策挑眉,看著女人臉上豐富的表情揶揄道:“朕允許你隨身保管,只要不將你自己丟了,玉佩也丟不了。”拉過她的小手,直接放入手中,隨後轉身去了凈房。

王徽妍恨恨看著離開的人,泄氣地仔細打量著玉佩。繼而錘了錘額頭,為何就沒想到慕容清致的玉佩在蕭縈心手中呢!

這也不怪她沒想到。贈送玉佩應算定情的信物。由此可見,慕容清致和蕭縈心之間遠比她想象的還要緊密。

看樣子貴妃經常把玩那枚玉佩,不然也不會出現在床榻上。那她這般費力邀寵又是為何?

銅鈴老母給她講過的宮鬥故事都不是這樣編排的,太不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