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2/2頁)

男人抱著她,抿著唇沒有反抗,好像也一點不覺得疼,只是撫著她的臉,輕輕的說:“好受了,我們就乖乖吃藥,好嗎?”

然後血順著他的胳膊滴滴答答的淌到了地板上。

女孩還是沒有停手,玻璃片每刺進他的血肉,她的手都會被割的更深,兩人的血混在一起,她埋頭哭泣,困獸一樣,嗚嗚的說不出話。

方胥有一瞬間覺得天旋地轉。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怎麽會這樣?

零零碎碎的畫面越來越多的呈現在眼前,逐漸拼湊出一個她不想要的真相。

其實方胥婚後一直都是幸福甜蜜的。

如果她沒有收到那兩條短信的話。

……

陸忱婚後很信守承諾,真的沒有幹涉過她的工作和私人空間。

從領證到婚禮再到維也納的蜜月,她應該有的,他都給了她最好。

刑偵隊也是講人道主義的,雖說是頭號目標,但既然成了一樁姻緣,隊裏一大票人當然還是要送上祝福的。

不過回歸警隊之後,方胥就被調崗了。

一些核心的案子她再也接觸不到,配槍也被收上去了。

她開始做一些繁雜的文職工作,雖然她臥底的使命還在繼續,但是隊裏似乎已經沒有人會相信她會去查她的親老公了。

這讓她沮喪不已,每次下班回家總是顯得十分失落。

陸忱對這件事反應很淡,淡到有些冷清,“做文職也不錯,沒什麽危險。”

方胥有氣無力的癱在床上說:“可我就是想去一線啊,腰上沒揣著槍我都感覺不到我的使命感了。”

陸忱覺得好笑,輕描淡寫的說:“你們平時用的92-式?我可以給你配一把。”

方胥驚的差點沒從床上蹦起來,“配什麽配,陸先生,你這是違反槍支管理法,你那把槍最好也收起來別被人家看到。”

陸忱不以為然的彎了彎唇,像是聽到了小朋友發表的什麽有趣言論,沒說話。

方胥,“……”

後來不知道走了什麽狗屎運,聽說有位領導翻卷宗時看到她以前的戰績,於是又把她調回了一線。

方胥心情大好,連帶著兩人X生活的質量都提高不少。

陸先生終於滿意了。

但漸漸的,他為自己的插手付出了些代價。

首先是方胥不按時回家了。

緊接著就是她總是帶著傷回來。雖然大部分都是一些皮外傷,有的甚至還是她自己在一線瞎折騰搞出來的,但總是疼的。

方胥在某些方面比較遲鈍,加上陸忱很能收斂情緒,她就一點也沒發現什麽。

後來她加班越來越晚,晚到何姨都忍不住偷偷給她打電話。

“太太,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方胥正在出外勤,嘴裏叼著一根熱狗含糊不清的說:“還得一個小時吧,何姨你們不用留我的飯了。”

何姨有些為難的說:“可是先生已經讓我把飯菜給你熱了兩次了,你還是回來吃吧,別在外面吃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背後傳來一個冷淡的熟悉男低音—— “讓她在外面吃。”

何姨下意識捂住了聽筒,回頭就見陸忱面無表情的把那些又涼下來的飯菜倒進了垃圾桶。

“太太……”

方胥聽出何姨的語氣有些不對,也跟著揪心起來,“嗯……怎、怎麽了?”

何姨嘆了口氣,“陸先生好像生氣了,認真的那種。”

方胥立刻就不淡定了。

等她撒丫子跑回家後,就見整棟別墅黑漆漆的,一盞燈都沒給她留。

她摸黑進了家門,就看見何姨從自己的臥室走出來,喋喋不休的教育她,“太太,不是我多嘴啊,哪有只顧工作不顧另一半感受的呢,先生結婚以前也和你一樣常常忙到很晚,結婚了後他還不是把所有的應酬和交際都推了,每天下午準時七點回來,你再看看你……”

她跟陸忱一樣,都沒有媽媽。

何姨就像一個媽媽一樣總是什麽事都給他們操心著。

方胥默默聽著,時不時點頭,終於意識到自己冷落了陸先生。

何姨嘮嘮叨叨的說完,又看了看客廳的表,嘆氣說:“已經十一點啦,先生可能已經睡了,你明天好好哄哄他吧。”

方胥心想哪能等到明天,今天要不哄好,她明天指定就涼了。

然後她打了個電話給隊長,直言不諱的說了一些不害臊的話,然後就說她明天要請假一天在家裏陪老公。

隊長是個單身狗,咬著牙準了。

何姨見了,臉上露出姨母般的笑容,心想,總算還有兩三分覺悟,頓時就說:“我也好久沒休息了,明天打算回家看看我那小犢子。”

方胥長長的“哦——”了一聲。

快速的洗漱完溜進臥室,裏面一片漆黑,床上的人像是已經睡了,但聽呼吸聲,卻分明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