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2頁)

方胥猶豫了一下,壯著膽子伸手摸進去去開燈。

開關就在門口,她一下就摸到了,但是按下去後卻沒什麽反應,好像裏面的燈泡很久前就壞掉了。

一個雜物間也沒什麽好看的,她下意識把那門關上,想。

並不承認是自己膽子小不敢進去。

然而正要上樓睡覺,那彈珠在地上滾落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她很確定,就是從身前這個地下室裏傳出來的。

終究還是不查明白心裏不踏實,方胥把門大大的敞開,讓外面的光透了一點進去。

然後她硬著頭皮進了地下室。

裏面並不是黑的什麽也看不見,只是光線很暗,這一次,那聲音愈發清晰了,好像就在耳邊。

她低頭搜尋著,很快,在地下室最裏面看到了一個正在滾動的長尖圓柱物體。

這裏地勢平穩,也沒有任何外力,按理不會有什麽東西在這裏滾來滾去發出聲音。

方胥覺得奇怪,她目不轉睛的看著那個還在往角落裏滾的不明物體,等它撞到了一個保險櫃後,那奇怪的聲音終於消失了。

保險櫃上好像還放了一箱子舊物。

她象征性的翻了翻,誰知卻找到一張照片——一張大學時留下的合影。

說起來大學發生了什麽她一點也記不得了。

但這張畢業照卻似乎是被人一直悉心保存著的,方胥一張臉一張臉看過去,希望能透過這張照片想起一些什麽。

第一排的中間,她看見了一張燦爛明艷的臉,這張臉她每天都在鏡子裏看到,卻再也沒見過這樣明艷靈動的模樣。

方胥失神了一瞬,接著往下看。

看到最後一排中間時,她的目光凝住了。

那裏有一團被煙灰烙燙過的痕跡,正燙在一張人臉上,照片上半點也看不出這人的面容了,但看其衣著打扮,應該是個個子很高挑的男生。

她摸了摸那個煙灰燙過的地方,粗糙一片,很劃手。

照片下面有對應的名字,她看到第一排中間寫的是她——方胥。

最後一排中間,依舊是被煙灰燙過的模糊一團。

就算是記不起之前的事情了,方胥也很清楚自己的作風,這不可能是她的手筆。

是陸忱嗎?

這個被燙毀的人臉徹底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很想知道他是誰,陸忱又為什麽要燙掉他的臉。

想得正入神,腳邊再次傳來嗒嗒的滾落聲。

她低頭一看,發現一個一頭尖銳的圓柱形物體滾落到了她的腳邊,她俯身撿起,看了半天,才發現是一個子彈頭。

假的吧?

方胥順著那子彈頭滾過來的方向看去,漆黑一片的地下室裏,門忽然“啪”的一聲被合上了。

光線被門隔絕的瞬間,她看到門後站了個人。

狹小的空間裏,她瞬間驚出一身冷汗,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右手下意識撈起舊工具箱裏的榔頭,仿佛喝多了酒的壯漢上了頭,奮力揮動著手裏的榔頭,不管不顧的沖向門的位置。

她想開門逃離這個地下室,恐懼讓她亂了分寸。

黑暗中她似乎碰倒了很多東西。

一只冰涼的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後頸,方胥汗毛豎起,腿腳瞬間軟下去,手中的榔頭掉到了地上。

“陸先生——陸先生——”她嗓音低啞的喊出聲,雖然明知道現在沒有人在家,但她還是忍不住喊出聲求救,仿佛這樣就能抓住一絲生機一般。

後頸那只手似乎用了力,隨即順著她的脖子探入,她上衣的扣子被解開,一個冰涼的吻落在她的脖子上。

“你喊他陸先生?”

熟悉的聲音,陰沉的語調——方胥一下子想起來他是誰。

“為什麽……”方胥忍不住發抖,“你為什麽總是纏著我。”

他好似笑了一下,繼而將她抵在保險櫃上,神色有些冷郁的說:“因為你忘記了自己的使命,方胥。”

方胥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伸手敲了敲她身下的保險櫃,說:“你的陸先生……”

方胥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知道一些陸忱的事情,又或者他死的過於冤屈,怨氣難紓,因此找人幫他主持公道。

黑漆漆的地下室中,她蜷縮著身子語氣微顫,“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這次他什麽話也沒說。

地下室外有人在撞門。

一下,兩下。

第三下時,有光湧了進來。

方胥看見了陸忱。

被光亮刺到,她沒看清陸忱臉上是什麽表情。

保險櫃和墻壁的夾角處,她慢慢滑落下去,失聲喊了一句,“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