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勸架(第2/2頁)

念頭一閃而過,心裏隱隱湧起股不安來。

正欲仔細想想,墨篆打了水進來。

費氏忙過去幫忙拿靶鏡、帕子之類的小東西,又幫範氏把帕子圍在胸前,褪了手鐲,服侍範氏洗臉。

範氏被這麽一打擾,把心底的那一點點困惑暫時放到了一邊。

凈完面,費氏又服侍範氏重新梳妝。

俞敬修看著,起身就要出門。

“啪”地一聲,範氏族就將手中的靶鏡拍在了紫檀木的梳妝台上:“你要去哪裏?這麽晚了,你難道還要去針匠胡同看那個閔小姐不成?你可別忘了,外面已經宵禁了,你要出去,就得拿了公公的名帖。你不怕丟人,我還怕丟人呢!”她說著,眼睛立刻泛起紅來。

俞敬修又羞又惱。羞的是範氏竟然當著費氏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惱的是範氏到現在還不相信自己。

他不由臉色一沉,擡腳就要走。

卻聽見那費氏柔聲道:“大奶奶,您說這話,我可不愛聽。”

這屋裏的事什麽時候輪到你費氏喜歡不喜歡了?

給她三分顏色,她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俞敬修、範氏和墨篆都不由默然。

偏生那費氏卻好像沒有感覺到大家的異樣似的,繼續溫聲道:“我雖然不知道大爺是為什麽要去針匠胡同看那位閔小姐,可大爺自幼學的是聖人文章,行事謙遜、磊落,縱然在小節上有失禮之處,卻決不會做出有失君子之德的事來……”

俞敬修聽著眼神一亮。

範氏卻勃然大怒。

我和德圃的事,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的?

她張口就要喝斥費氏,誰知道費氏卻蹲到了她的膝邊,仰著頭凝視著她,表情真誠地道:“我不知道您和大爺之間到底有什麽誤會,可能說的話有些片面。您這個時候又在氣頭上,不免會有失偏頗。今天的事,您就不要再想了。我這就去給您做碗杏仁露。您喝了杏仁露,好好地睡上一覺,等明天早上起來,氣消了,再和大爺好好說道說道也不遲。”然後問道,“您看這樣可好?”

誰願意和丈夫置氣?

範氏不由心動。

卻又擔心俞敬修去針匠胡同那邊,不禁露出些許的遲疑,飛快地睃了俞敬修一眼。

費氏會意,笑盈盈地站了起來,柔聲喊著“大爺”,道:“您今天也別出去了,就在家裏好好和大奶奶說會話。有什麽誤會,大家說開了,也就煙消雲散了。”

俞敬修眉宇間卻露出些許的躊躇。

範氏一看,心頭的火苗騰地又燒了起來。

當著費氏和墨篆的面,她已經先低頭了,他卻一點面子也不給她,讓她以後在這些下人面前怎麽做人啊!

心頭又閃過墨篆的話:“……閔小姐身邊只有一個乳娘,一個丫鬟,大爺每天下了衙都會去那個姓閔的小姐那裏坐一會。有一次,還帶了陳中銘陳大人過去……”

那醋意就像泉眼似的咕咚咕咚地往外直冒。

她再也忍不住,哽咽道:“我就知道,現在這屋裏留不住你。你既然要去,我也不攔著你,留得住你的人,卻是留不住你的心。”她說著,吩咐墨篆,“去,到馬房說一聲,大爺要出門,讓他們備好車馬……”

墨篆自然知道範氏這是說的氣話,站在一旁不做聲。

“胡說八道些什麽!”反正費氏都已經知道了,俞敬修也不再掩飾,他眉頭緊鎖,眼角眉梢間透出幾分惱意,“那閔小姐父親受冤下獄,我好不容易幫她走通了刑部的路子,今天晚上要幫她潤色一張狀子,她明天好遞去刑部……我要去書房寫狀子。”

官司竟然打動了刑部,這位閔小姐恐怕出身不凡。

只是不知道為何身邊只有一位乳娘一個丫鬟。

費氏在心底暗暗琢磨著,面上卻不動聲色,依舊勸著範氏:“大奶奶,大爺如今可是禦史,代天巡視的禦史!管的就是這冤假錯案。若說大爺對那閔小姐有什麽私心……”她笑道,“大爺哪裏弄不到這兩千兩銀子,何必要在大奶奶這裏過明路。大爺這樣,本就沒準備瞞著大奶奶。”

範氏不由低頭思索,想到俞敬修平日裏拿在手裏把玩的玉器,供在案頭的前朝筆洗,還有大夫人和三夫人對俞敬修的溺愛,她不由咬了咬唇,道:“可兩千兩銀子……”

“大奶奶恐怕在南京呆的時候不長吧?”費氏笑著,“大爺在南京的時候,曾有一次拿五千兩銀子買了鼎,把玩了幾天之後,就一直放在了南京老家的庫房。兩千兩銀子,對大爺來說,不過是買個玩意兒的小錢而已。只怕大爺還沒有放在心上。”她說著,笑吟吟地望著俞敬修,道:“是吧?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