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曲折(第2/2頁)

傅庭筠心中暗暗驚訝,但很快明白了趙淩的用意。

與其把實情告訴鄭三,還不如讓這個誤會一直誤會下去,至少,葉掌櫃聽了會感激涕零。

難道他想結交葉掌櫃?

傅庭筠在心裏暗忖道,微笑的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趙淩問鄭三話。

……

第二天,天空放晴,趙淩用了早膳就去了總兵府,掌燈以後才回來。每天不是打點總兵府上下官吏,就是和何秀林一起出去交際應酬,反而不急著回碾伯所了。可不管他多晚回來,總會去見過了傅庭筠才歇息,偶爾也帶些像炸鵪鶉這樣比較少見的吃食或是桃木簪子、玻璃珠子手串之類的小玩意送給她。

傅庭筠表面上不動聲色地笑著向趙淩道謝,心裏卻喜不自禁,每天都要等趙淩回來了才歇下。趙淩也不像原來那樣總是催她早點歇息,有時回來得早,還會坐著和傅庭筠說上半天的話。傅庭筠見他每次回來不是說哪家樓酒有什麽好吃的,就是說何秀林提到哪裏風景好值得一遊,不免有些擔憂:“碾伯所那邊,你不回去能行嗎?”

“先把穎川侯交待的事辦好了再說!”趙淩不以為然地道。

傅庭筠是很信任趙淩的,並不怎麽過問他的公事,聞言不再多說什麽,每天只是關心他的衣裳熨燙整齊了沒有,手裏的銀子夠用不夠用。

這樣過了幾天,進了九月,市面開始賣菊花。傅庭筠讓鄭三去買了兩盆回來放在趙淩的窗台上,尋思著怎麽給趙淩過個生日。

金元寶風塵仆仆地從京都趕了回來。

傅庭筠喜出望外,連忙將金元寶請進了廳堂,沒等金元寶落座,她已迫不及待地追問:“你可見到我家裏的人?”

“沒有!”金元寶借著穎川侯之名走的驛道,六百裏加急,日夜兼程,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他顧不得滿身灰塵,一屁股坐在了太師椅上,疲憊地道,“令堂自去了京都之後,深居簡出,我急著趕回來,沒辦法多留,一直沒找到機會拜見令堂。不過,我見到了令堂身邊一個被稱作‘修竹家的’的媽媽,我寫了張報平安的紙條,然後在街上買了塊最常見的藍色帕子,把您給我的銀鐲子和紙條一起用帕子包了,趁著修竹家的去廟裏上香的時候丟在了她提香燭的籃子裏。我親眼看見修竹家的打開帕子,神色震驚地四處張望,然後香也不上了,匆匆地趕回了貴府位於四喜胡同的傅宅。沒多久,又看見修竹家的拿著帕子在附近攤子上打聽是誰家的貨。我原想和修竹家的見個面,誰知道修竹家的身後卻一直綴著個小廝,好幾次我都站在了修竹家的身邊,還沒有開口修竹家的就戒備地望著我……”說到這裏,金元寶窘然地笑道,“令堂身邊的這位媽媽……辦起事來卻有些矯枉過正了!”

這是自然。否則,母親身邊最得力的人就是她而非碧波了。

想到碧波下落不明,恐怕是兇多吉少,傅庭筠不由神色一黯,但很快又被與家人取得聯系的喜悅取而代之:“這麽說來,我母親肯定得知我的消息了?”她喜形於色地道,旋即又臉色笑容一斂,眉頭微蹙,“你說,有小廝跟在修竹家的身後……這是怎麽一回事?”

鄭三喜滋滋地端了茶進來。

金元寶笑著道謝,端起茶盅喝起茶來。

傅庭筠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自從在西安府時得知母親去了京都之後,她念念不忘的就是母親,怕母親因為她的不知所蹤而心懷愧疚,甚至是思念成疾,別人不知道,金元寶心思縝密,卻不可能不知道。他不急著回答她的問話,而是慢條斯理地喝著茶……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的問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才算是妥貼。

她的臉色瞬間蒼白:“是不是,是不是我家裏出了什麽事?”說著,她想到金元寶那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拜會令堂”的話,母親是內宅婦人,肯定是輕易見不著的,但他可以去拜見父親或者是哥哥啊?就算金元寶不敢去拜會身為朝廷命官的父親,可哥哥只是一介生員,難道他也不敢見?

不對,這件事不對勁。

金元寶曾經在穎川侯身邊當過差,他不可能會因為膽怯而不敢去拜會父親。

她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了一塊。

金元寶好像有點不敢看她的似的,垂下了眼瞼,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我總覺得氣氛怪怪的,我甚至沒有敢去拜會令尊和令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