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儀真(粉紅票1890加更)(第2/2頁)

程池相信了周少瑾的話。

她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生於金陵,長於內閣,再聰明也不可能在不知道朝局的情況下信口雌黃地亂編一通。何況她的話還十分有道理。

程涇是怎麽坐上都察院左都禦使位置的,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

如今程涇和黃理都只是小九卿之一,上面壓著若幹個大佬,黃理不管對程涇有什麽看法,為了顯赫自己寬懷大度,目光高遠。他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人看出他對程涇的真正的態度。而上次黃理在程涇手裏吃了大虧,他的恩師申敏之早已致仕,致仕的時候推薦袁維昌接任自己成為首輔。如果申敏之為黃理奔走,做為答話,袁維昌不可能站在程涇這一邊。而黃理向來緊抱著申敏之的大腿,申敏之之前已經很委屈黃理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送黃理一程。不然申敏之的同僚門生看了豈不心寒?

最重要的是。申敏之退了下來,他的孫子前年剛剛金榜題名入了庶吉士館在刑部觀政,他此時不發揮余熱留點余蔭給別人。別人憑什麽照顧他的孫子?

看樣子,袁維昌下定了決心要回報申敏之的恩情了!

程池想著,朝周少瑾微微頷首,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件事。這次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吧!你以後有可以要求我幫你做一件事。”他說著。頓了頓,再次強調。“任何事都可以!可若是你想像則天皇後似的做女帝,我恐怕就無能為力了!你要我做的事得是我能做到的事。”

周少瑾笑了起來,心跳得更亂了。

她不能這個時候要求程池,讓他幫自己帶話給程涇。說程家十二年之後會被抄家滅族!

還好這話到嘴邊她還是管住了自己沒有亂說。

“不用了,不用了。”周少瑾連連擺手,道。“您之前救過我好幾次,我都沒有好好地答話您。這次就算是我報答您的解圍之恩。”

程池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多想。而周少瑾也不知道他承諾的“任何一件事”的份量和意義。

如果他沒有心生去意,他肯定不會這樣含含糊糊算了,但他已經決定離開,就不會再理會程家的事了,這句承諾對周少瑾最多也就只有兩年的有效期……他還不如看情景幫她幾次,這樣於周少瑾來說更劃算。

他打定了主意,笑了笑,和周少瑾在船舷邊分了手。

周少瑾興奮極了,直到盥洗後換了小衣上了床,嘴角掛著的笑容還依舊如夏日的陽光般燦爛。

她終於幫了池舅舅一次。

池舅舅肯定不會覺得她一無是處了。

只要能長此以往,她和池舅舅的關系一定能夠得到很大的改善。

程池這個時候在給程涇寫信。

什麽事情在沒有蓋棺之前都不算是定論。他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在信中提醒大哥注意申敏之和袁維昌之間的關系,提醒他注意和黃理的罅隙。

他相信大哥應該能理解他的意思。

雖然他已經決定離開程家,但他只要沒有離開,就還是程家的弟子。

程池放下筆,站起來推開船窗。

月亮彎彎地掛在天星,幾顆星子一閃一閃地點綴其旁,周圍靜悄悄的,只有船桅上掛著的大紅燈籠紅彤彤地映在湖面,給這清冷的夜晚平添了些許的暖意。

程池喊了懷山,道:“快馬加鞭,把這封信送給大老爺。”

懷山應聲而去。

程池一個人立在窗邊站了良久,這才關了窗。

蕩漾的畫舫像搖籃。

周少瑾很快入夢,一夜無夢到了天亮。

船工的號子聲、船上人家的潑水做做飯的嬉耍聲、船板上的霍霍的走動聲……把她給驚醒了。

片刻的恍惚之後,周少瑾才想起自己是在去鎮江的畫舫上。

她連聲喊著春晚,趿鞋下了床。

春晚和兩個粗使的婆子端著水走了進來。

“二小姐,您醒了。”她一面指使著婆子把水放在鏡台旁,一面幫周少瑾掛了帳子,道:“清風說,我們明天下午就能到鎮江了。然後換了沙船去杭州府。”

周少瑾道:“你看見集螢了沒有?”

自上船之後,她就沒有看見集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