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當年(第2/2頁)

蘭汀這才相信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

她惴惴不安起來。

看來她這幾年不在金陵城,發生了很多事,自己等會得小心翼翼作答才是。

蘭汀神色微緊,道:“當時太太和老安人住在官街,老太爺又不在家,內院進進出出的事都交給了欣蘭。程柏對太太緊張得很,隔三岔五的送些東西來,有時候還會寫信寫詩送給太太,這些全都是交給欣蘭帶給太太的。太太不喜歡程柏的這些小利,讓欣蘭把東西還給程柏,程柏再給太太送東西,也會買些頭花帕子之類的送給欣蘭,求欣蘭在太太面前說幾句好話。一來二去的,欣蘭就和程柏熟悉起來。

“太太和程柏的婚事沒成,欣蘭也就跟著太太嫁到了周家。

“偏偏那程柏不死心,求著欣蘭又給太太送了幾次東西。太太說了欣蘭幾次,欣蘭反而為程柏說好話。太太就和老爺商量,把欣蘭嫁了出去。

“欣蘭嫁的是個做棉花生意的行商。早些年那行商還在杭州一帶收棉花,後來這邊的生意不好。就帶著欣蘭去荊州府。

“大家都以為欣蘭嫁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實際上太太懷著二小姐的時候,欣蘭曾經回來探望過太太。不過太太身邊服侍的都是欣蘭嫁了之後進府的,她又變了模樣。太太好像也不太想讓人家知道,大家一時沒有想到她是誰罷了。

“她當時想在家裏住幾天。太太沒有留她。她很失望地走了。

“我就是因為這個才留心到她的。

“後來她又來了幾次,太太漸漸待她也就沒有剛開始時候的冷淡了,偶爾還會和她說說閑話。

“我記得,太太生二小姐的時候,是難產,當時家裏的人都慌了手腳。欣蘭突然來拜訪太太,管事把她安置在了花廳就匆匆忙忙去請大夫了。”

蘭汀陷入了回憶中。

“我頭天晚上值了夜的,太太發作的那會我正在屋裏睡覺。聽說太太難產。哪裏還躺得住。我就尋思著去小佛堂裏給太太上柱香。

“結果上房到處都是人,老爺在院子裏走來走去的,看誰也不順眼。

“我沒敢上前,拐著彎去了廚房。

“遠遠的,我就看見欣蘭提了個熱水壺走了過來。

“她看見了我就和我打著招呼,還很擔心地問我太太現在怎麽樣了,然後舉了手中的銅壺告訴我,說上房一直嚷著要熱水,茶房的爐子太小了,燒不及。她見那些小丫鬟嚇得毛手毛腳的,就自告奮勇地幫著提提水。

“我當時也沒有細想,還說。您是客,哪能麻煩您。這壺水還是我送進去好了。

“誰知道欣蘭聽了像嚇了一大跳似的,連聲道著‘不用’,提著壺就匆匆往上房去。

“我見她一個嫁出去的都這樣殷勤,想了想,也跟了過去。

“誰知道等我到了上房,她卻不見了影子。

“我正在心裏嘀咕,她又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提著那銅壺。就站到了簾子旁。

“我記得,當時老爺看見了還皺了皺眉。想說她什麽的,結果屋裏的人喊著‘再送壺水進來’。欣蘭忙把水遞了進去,老爺也就沒說什麽。

“沒多久,穩婆就臉色蒼白地從簾子後面擦了頭出來,跟老爺說,血止不住,她也沒有辦法。

“老爺當時的樣子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了。沖著那穩婆道,你剛才不是說血止住了嗎,怎麽又說血止不住。到底止住了還是沒止住?你要是胡說八道,以後就別想再吃這碗飯了。

“穩婆當時就嚇得哭了起來,說,開始是止住了的,誰知道剛把太太安頓好,又開始大出血。

“老爺是真心待太太好。別人生產的時候都請的是醫婆,老爺請的是個大夫。還陪著那大夫進了產房給太太把脈,太太這才留下了一條命。

“可太太到底是傷了元氣,拖了半年,還是去了。”

蘭汀說到這裏,神色有些茫然地了理來。

周少瑾聽著自己小時候的事,想象母親去世後父親的傷心,一時間有些癡了。

屋子裏頓時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

周初瑾冷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你所說的‘程柏害死了我母親’?我看不是程柏害死了我母親,是你無事生非吧?你就是想編個故事哄騙我們姐妹,也編個像樣的啊!”

“大小姐,我沒有編故事。”蘭汀回過神來,焦燥地道,“真的是程柏害死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