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躲避(第2/2頁)

從小到大,還沒人敢這樣對自己說話?就是父親,他小時候不願意做功課,也是好言好語地跟他講道理,從來也沒有喝斥過他……

自尊心受傷讓他氣紅了眼,他的情緒淩駕於理智之上,忿然地道:“怎麽有你這樣的人?我好心好意地待你,你不僅不領情,還惡語相向,你可真是柿子挑軟得捏!難怪那程輅一會兒當著程舉說什麽他母親十分中意你,只等他金榜題名就會向周家提親,他親手做了幾個風箏給你,你喜歡得不得了,每到春天的時候就會拿出來放飛;一會兒又說什麽你父親如今已是正四品的官員,也不知道瞧不瞧得上他。可他卻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地長大,他不能辜負了你,就算是門第有些不相當,他也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你說什麽?”程許的口不擇言讓周少瑾如同五雷轟頂,耳朵嗡嗡作響,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程許眼看著周少瑾紅潤嬌柔的面孔瞬間變得蒼白如雪,如同朵被狂風驟雨吹落的花,這才驚覺到自己失言,頓時又羞又愧,道著:“我,我是胡說的?你,你別放在心上……”

胡說!

別人會胡說!

可程許不會!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是看中了自己也犯不著以這種借口去詆毀程輅。

原來程輅是這樣看待她的。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不曾主動和他說過一句話,也沒有做過什麽對不起他的事,程輅為什麽要這樣對她?

還有程許。

難道前世程許之所以招惹她,是因為程輅的原因?

要不然自己一個默默無聞,寄人籬下的姻戚,程許一個萬眾矚目,前程似錦的程家未來的繼承人,怎麽會注意到自己呢?

周少瑾氣得心角都是疼的,胡亂扶了路邊的一棵樹才在程許面前癱軟下去。

望著倍受打擊的周少瑾,程許又悔又恨,哪裏還敢說什麽,又是擔心又是心痛的,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走上前去,低低地喊了聲“二表妹”,道:“這事你還是跟老安人稟告一聲吧?要不你和令姐商量商量也行。總之不能再聽之任之下去。雖說是清者自清,濁著自濁,可這世上明辨是非的人少。我若不是認識二表妹,說不定也會信了他的話……”

難道他就對自己沒有私心?

不然上輩子怎麽會做出那種禽、獸不如的事來?

周少瑾胸口就像被團棉花堵住了似的,透不過氣來……就像當初她被程輅掐住了脖子……她的淚水如露珠滾滾而下,朝著程許就大聲地喊了聲:“滾!你快滾!”

程許十分難堪。

但他不敢走。

周少瑾這樣子太嚇人了。

他怕她走後來她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周少瑾再也呆不下去了。

“好,好,好。”她擦著眼角,“你不走是不是?你不走,我走!”

她說著,提著裙子就朝四宜樓飛奔而去。

是啊,她都這樣對待自己了,自己難道還要硬跟著她不成?

那自己成什麽人了?

何況她要去的方向是四宜樓。

程許有片刻遲疑。

周少瑾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

程許在原地打著轉。

周少瑾眼淚止也止不住地往下落,她高一腳低一腳地往四宜樓去。

迎面走來一男一女,拉拉扯扯的,好像在說什麽。

周少瑾嚇了一大跳。

她只要一哭眼睛就會紅腫得像核桃,非得用涼帕子敷一敷才行。

今天到處是客人,若是被人看到了,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麽是非來。

她躲到了一旁的大樹後面,定眼一看,那一男一女竟然是潘濯和潘清。

兩人不知道為什麽起了爭執,潘濯好像要去哪裏,潘清攔著不讓,兩人低聲地爭辯著。

周少瑾正猶豫著要不要出去打聲招呼,潘濯和潘清的聲音卻大起來。

只聽見潘清發著脾氣:“……我們家又不是什麽寒門小戶,難道還和程家換親不成?”

潘濯的樣子立刻變得很難看,嘴抿得緊緊的,雖然什麽也沒有說,卻能看出他的固執和堅持。

潘清哭了起來,道:“哥哥,是周家的二小姐對父親有益?還是程家未來的宗婦對父親有益?你不能只顧著自己,總要替母親想想,母親這麽多年過得有多不容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他們兄妹吵架,怎麽會和自己有關?

周少瑾不禁豎了耳朵聽。

潘清的聲音卻漸漸地小了起來。

周少瑾咬了咬牙,輕手輕腳地穿行在長滿了雜草的樹叢裏。

眼看著就要靠近潘氏兄妹了,他們兄妹倆卻不歡而散。潘濯往西,和周少瑾擦肩而過。潘清往東,朝四宜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