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熙照封誥

顧夕顏的荒唐的日子沒過幾天,小日子就來了。

婚後,這還是頭一次。

說實話,她還真沒有做好當母親的準備。可如果自己表現出不願意懷孩子的意思,齊懋生知道了一定會傷心的吧!

所以一直以來,她就有點聽天由命的感覺。如今天隨人願,她不由大大地松一口氣。

只是,也不能總這樣啊!

顧夕顏就尋思著得找一個好辦法才行!

當然,最好的是照著日子避開,可齊懋生……能行嗎?

她很懷疑。

令她有點意外的是齊懋生的態度。他好像非常緊張,簡直就把她當病人收拾,每天晚上還親自給她洗腳,然後幫她穿了厚厚的襪子睡覺。

顧夕顏有點不習慣穿襪子睡覺,半夜熱醒了,就悄悄脫了。

齊懋生發現了,就板了臉訓她:“你身子本來就涼,小日子裏還不捂腳,小心年老了落下什麽病根來。”

雖然不知道齊懋生怎麽會有這樣的認知的,可顧夕顏還是突然間就被眼前的這個男子所感動了。

她只是在上生理課的時候聽老師講過,這個時期人體是怎樣怎樣的抵抗力差,但她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上,生活的壓力也讓她沒有嬌貴的資本……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是齊懋生……

一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齊懋生的眉頭就擰得緊緊的。

怎麽以前沒有發現夕顏是個愛哭的性子。

現在倒好,動不動就哭了起來。

或者,只是喜歡在他面前掉眼淚。

三更半夜的,齊懋生只得無奈地哄她:“好了,好了,還讓人睡覺不。不喜歡穿襪子,那就把腳伸到我懷裏捂著,嗯,快別哭了……”

顧夕顏破涕為笑,抽抽泣泣地穿了襪子,躺在他的臂彎裏閉上了眼睛。

齊懋生吹了燈,在黑暗中含糊不清地道:“快睡吧,我明天一早還要去趟軍營……”

顧夕顏“嗯”了一聲,像小貓似的蜷在了他的懷裏。

過了好一會兒,顧夕顏就窸窸窣窣地拉出了放在自己腰側的大手吻了一下,期期艾艾地低語:“懋生,我,我愛你!”

齊懋生好像睡眠被打擾了似的輕輕“嗯”了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又摸索著放到了她纖細的腰肢上。

顧夕顏把臉埋在齊懋生的胸前,良久,又輕聲說了一句:“懋生,我愛你!”

這一次,齊懋生沒有作聲,好像睡著了。

所以,顧夕顏像宣布什麽似的,用堅定的口氣又說了一句“懋生,我很愛你”。

她並不知道,把她抱在懷裏的齊懋生,冷峻的臉上早已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 * * * * *

四月二日,齊江和方家送親的隊伍及朝廷的欽差一起抵達了洪台,齊江帶著方家送親的隊伍住進了顧夕顏出嫁時住的那個院子裏,齊懋生則在齊瀟的陪同下擺了香案接旨。

正如燕地的諜報機構送來的消息一樣,齊懋生得到了高昌都督府大都督一職,而顧夕顏作為他的妻子被封為了靖綏夫人。

第一道聖旨是齊懋生一人接的,第二道聖旨則是齊懋生和顧夕顏一起接的。

顧夕顏穿著真紅色的裙褂,珠環玉翠地和齊懋生一起跪在了洪台府衙衙門的院子中間,聽著欽差用尖細的嗓子念著:“……燕國公齊灝,鎮守邊要,馭控遐荒,忠績既宣,宜加寵昵。賜其妻顧氏為靖緩夫人,食國公祿……”

即沒有什麽“門襲軒冕,家傳義方”,也沒有“訓彰禮教、譽表幽懷”,全是說齊懋生怎樣怎樣的,唯一與她有關的,就是“顧氏”二個字了,這就是典型的妻以夫為貴吧!

齊懋生領著她對著聖旨行三叩九拜之禮的時候,顧夕顏嘴角不由流露揶揄的笑容。

那欽差將旨聖和一個紫檁木的匣子交給了齊懋生,笑道:“恭喜國公爺了。”

齊懋生春風得意地笑著,把手中的旨聖和紫檁木匣子交給了四平,然後拱手對那欽差道:“閔貴人,早就聽說過您的大名,如今有緣,得以一見,還望貴人賞個臉,喝杯水酒才是。”說完,親手遞了一個軟軟的荷包給那公公,“一點土儀,公公留個念想!”

那個閔公公笑嘻嘻地收了荷包:“早就聽說燕國公為人豪邁俠義,今日一見,才是所言才太虛,不足以表述國公爺的風采……”

兩人邊說,邊朝著府衙的大堂走去。

顧夕顏嘴角不由浮上了一層笑意。

這家夥,看不出來啊,還能裝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輕佻模樣,難怪……都說政治家是流氓!

顧夕顏正在那裏忍著笑,四平已低頭哈腰地在她身笑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了!”

因為是接封誥的旨意,而且顧夕顏也要到場,所以府衙前的院子裏除了在四周守衛的衛兵外,就只有齊瀟、四平和齊懋生的另一個貼身小廝一平,齊懋生、齊瀟應酬著閔公公,一平跟著去服侍,顧夕顏身邊就只有四平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