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第2/3頁)

前者是因為紙上談兵戰死,後者是早隕的天才。

“十一娘!”徐令宜苦笑。

十一娘冷“哼”了一聲,又轉過身去,再次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徐令宜望著那玲瓏的曲線,無奈地笑著摸了摸頭。

半晌,估計她的氣消了些。這才輕輕地湊了過去,低聲喊著她的名字。

“默言默言!”

十一娘沒有做聲。

徐令宜的手輕輕地落在了她的肩頭。

十一娘沒有動。

徐令宜不由松了口氣。

“默言!”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自己南征北戰,不知道見過多少慘事,有誰比我更清楚戰事的無情?當初,我不領軍南下也不是過不出日子來,可我寧願置生死於一線也要去博個前程,無非是想讓家裏的人好過些,我的孩子以後不用像我這樣辛苦,能躺在前人的功勞薄上安安逸逸過小日子。謹哥兒是我們盼星星盼月亮盼來的兒子,是我看著他從一點一點長這麽大的兒子,我看著他不痛快,比我自己不痛快還鬧心。我看著他高興,比我自己高興還快活,又怎麽舍得讓他去吃我吃過的苦?”

說著說著,徐令宜感覺到十一娘緊繃的肩膀漸漸松懈下來。

他精神一振。

“你不也說過,我們比父母的路長,孩子又比我們的路長。他們小的時候,我們正年富力強,能為他們遮風擋雨。等我們老了,就算是想護著他們,也沒有了這個精力和能力。所以要趁著我們還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教會他們生存的本領。等我們老的時候,他們也不至於因為沒有了人庇護而潦倒落魄。

“你這話,我是很贊成的。

“所以你說誡哥兒想參加科考要請個西席,我照著趙先生的束修請了常先生。

“謹哥兒從小就活潑好動,你狠狠地教訓了他之後,他突然間有些畏手畏腳起來,人也變得怏怏的。我當時就是想讓他散散心。借口保定馬場有事,帶著他出去轉了轉。”他說著,語氣一頓,“你都不知道,我看著他離燕京越遠,就越像了被太陽曬焉了的小禾苗遇了雨似的一天天精神起來,我心裏……”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沉默下來。

十一娘沒有說話,本已松懈下來的肩膀卻又生硬起來。

“默言!”徐令宜寬大溫暖的手窸窸窣窣地伸進被子裏,握住了她的手,“那是我們的兒子……”他的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想看到他垂頭喪氣的樣子……我想他昂首挺胸地活著,瀟灑豪放,飛揚灑脫……縱然沒有了我的維護,也能經得起風雨,不怕雪霜,傲然屹立!”

十一娘的身子微微地顫抖著。

徐令宜從背後抱了她,如珍似寶般地親吻著她的鬢角。

“默言,你要相信我。我不會亂來的。現在謹哥兒還小,先打基礎。等他大一些了,我把他送到軍營裏去。要是他能行,我們再打算。要是他不喜歡……”說到這裏,他聲像突然低了下去,細如蚊呐,“新皇登基,必定會封誥母族……默言,到時候,我爭也會為謹哥兒爭個爵位回來的……你放心!”

屋子響起細細的嚶嚶聲。

“默言,默言。”徐令宜的聲音有些慌張,“別哭,嗯,別哭。”他扳了她的身子,“你相信我。我都有安排的。”

相信嗎?

她就是相信徐令宜,所以才擔心。

他的隱忍,他的堅韌,他的果斷,他的冷靜,他的老謀深算,都是一件事成功的必然條件。

如果他下定了決心,十之八、九會成功。

可她不願意謹哥兒有一點點的危險。

“我不想謹哥兒恩蔭,我不想謹哥兒恩蔭。”她知道自己這樣有點無理,可她就是想這樣無理一次,“反正我不同意。謹哥兒為什麽非要走恩蔭這條路,他就不能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好,好,好。”徐令宜像哄孩子似的哄著她,“我們謹哥兒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別哭了,嗯小心傷了眼睛。”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十一娘更覺得委屈,放聲哭起來。

第二天,謹哥兒和詵哥兒興高采烈地去給十一娘和徐令宜問安。感覺屋裏的氣氛怪怪的。娘親看也不看爹爹一眼,和他們說話的時候雖然笑盈盈的,可總覺得有點勉強。爹爹呢,坐在一旁,不時地瞥娘親一眼,好象有什麽話要說又找不到機會說似的。

詵哥兒就悄悄拉了拉謹哥兒的衣袖:“四伯母和四伯父肯定絆嘴了。”

“不可能!”謹哥兒鳳眼瞪得大大的,“我爹和我娘從來不絆嘴!”

“嘿嘿嘿!”詵哥兒一副胸有成竹地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爹和我娘絆嘴的時候就這樣。”

謹哥兒眼底露出些許的狐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