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本只是想逗逗十一娘,她爽快的一笑,倒讓徐令宜覺得自己有點小家子起來。

“不過是讓你看看眼界罷了。”他笑著拉了十一娘的手,“這些日子我不在家,家裏可有什麽事?”

十一娘望著他直笑。

徐令宜行事如帶兵,雖然常有詭譎之舉如異峰突起,卻到底坦蕩磊落有分寸。

她順著他的意思坐到了他身邊。

“家裏挺好的。沒什麽事。我也只是忙著準備年關的事。”十一娘的語氣不覺變得很柔軟,“叫了姜氏過來幫忙,姜氏聰明伶俐,心算珠算都很快,看得出來,在家裏學過這些,上手很快,我輕松了不少。”

徐令宜捏了她的手,低聲道:“我也知道你這幾年裏裏外外的,不輕松。不過,他們剛成親,明年這個時候,說不定我們家又要辦喜事了。有些事,你還是多擔著點。等過幾年,家裏的事再交給姜氏也不遲。她畢竟剛進門,有些事,還要看看再說。”

十一娘有十一娘打算。

就算姜氏再不好,難道這家裏的事自己還能永遠這樣抓住不放手不成。

如果姜氏是個孝順的,自然知道恪守本份。如果姜氏有心,就算她不放手,姜氏也會想辦法跟她爭。還不如早點把姜氏放在身邊看看,她也能未雨綢繆。說不定,她拿出些氣度來,兩人反而能融洽相處!

有些事,總要有人先行一步。

“我瞧著這樣挺好的。”十一娘拒絕了徐令宜的好意,“跟在我身邊慢慢地學,等接手的時候,也不至於慌手慌腳的。”然後轉移了話題,“聽謹哥兒的口氣,侯爺這次見了不少人。鄉他遇故知,很高興吧?”

徐令宜見她不接話,知道她主意已定。

十一娘一向與人為善,可又不是一味的只知道忍讓,到了緊急的時候,也有自己的主意。

這樣一想,更覺得眼前這個人好。

他不忍拔了她的話,順著她的意思和她說起這一路的見聞來:“也不是有意要見的。因是帶著謹哥兒,吃穿用度都不能馬虎。大家聽說我要去保定,趕過來聚一聚而已。我心裏有顧忌,這些年了,知道的,都看在眼裏,不會來。不知道的,趕了過來,我閑著無事就見見。”他說著,笑容更深了,“到是謹哥兒,玩得了個痛快……”

既然是故交,自然知道他。如果不知道他,就是好友也會漸漸淡了。何況還有個“閑著無事”的大帽子在前面。

十一娘放下心來,聽他說著兒子的窘事。

姜氏望著拿了謹哥兒送的草藤編的襆頭在落地穿衣鏡試戴的徐嗣諄,不由“撲哧”一聲笑出來:“六叔怎麽想到送你一頂帽子?不能過,我瞧著您戴著還真不錯。”

徐嗣諄把帽子交給一旁服侍的寶珠,笑道:“六弟一向喜歡奇思妙想的。你還沒有看見她送給五叔的,竟然是個美人畫的鼻煙壺。”

姜氏再也忍不住笑起來。

徐嗣諄看著心中一動,拉了她的手:“要不,我們也去二伯母那裏去吧?”

剛才兩人留謹哥兒和詵哥兒在這裏玩,謹哥兒說還要給二夫人送東西,起身告辭了。

“你不是想看‘流水車’的嗎?”他笑道,“這個時候不是正好嗎?到時候我們一起和謹哥兒去祖母那裏。既不耽擱你幫母親管事,也不會耽擱去祖母那裏吃晚飯。”

姜氏曾聽父親說過“木流牛馬”的故事。據說自諸葛亮之後就失傳了。聽著‘流水車’這名字與“木流牛馬”有些類似,就特別想看看。聽徐嗣諄這麽一說,自然有些心動。

“那我們要不要也帶點東西去。”她遲疑道,“六叔是去送東西的,我們空著手,會興地有點失禮?”

“前兩天宮裏不是賞了兩匣子點心嗎?”徐嗣諄笑道,“要不,我們就帶這個去。其他的,二伯母估計也不稀罕。”

“好啊!”送吃食,更顯親切。姜氏笑著,吩咐寶珠去把那兩匣子點心帶上,和徐嗣諄去了二夫子那裏。

謹哥兒和詵哥兒還沒有走。

一個皺著眉頭,愁眉不展地立在二夫人面前,一個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好奇地望著謹哥兒和二夫人。

“你們來了!”看見徐嗣諄和姜氏,二夫人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微笑著請他們坐下,並沒有讓謹哥兒也一旁坐下。

徐嗣諄和姜氏都有些奇怪,送了禮,和謹哥兒、詵哥兒見了禮,大家說了幾句家常,道明了來意。

“東西放在宴息室。”二夫人吩咐結香,“你領四少爺和四少奶奶過去看看吧”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謹哥兒的身上。

謹哥兒的撇了撇嘴,顯得很無奈的樣子。詵哥兒則豎了耳朵,一副側耳聆聽的樣子。

夫妻不由交換了一個目光,隨著結香去了廳堂旁的宴息室,進門就看見了那個擺在多寶閣上面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