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第2/2頁)

徐令宜聽著,也跟著笑起來。

那個時候,一定是十一娘最艱難的時候吧?被姐姐打得臥病在床,避居偏僻的小院,只有兩個丫鬟在身邊伺候,整日與藥為伍,生死未蔔,未來不明……這樣讓人想想都心酸的事從十一娘嘴裏說出來,卻總帶著幾分插科打諢的詼諧逗趣,豁達大度!

他摟著她的手臂不由緊了緊:“那你吃了沒有?”

“吃了!”十一娘笑著,頗有幾份無奈地道,“她非塞給我不說,還非親眼看見我含在嘴裏才作罷。說這雪津丹不比尋常,是二嬸知道他們要回余杭,特意請禦藥坊的人幫著做的。余杭是沒有這樣好的雪津丹的……”可能是想到了當時有趣的場景,她聲音裏的笑意更濃了些,“誰知道那天我含了雪津丹,竟然真的感覺到涼快了不少。可見一個人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都是有故事在裏面的……”話說到最後,就有幾分躊躇。

她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徐令宜喜歡些什麽?

吃的,廚房裏做什麽他吃什麽,從來沒有提出個什麽特別的要求;穿的,針線鋪子上做什麽他就穿什麽,而且在家的時候來來去去總是那幾件;住的,從前不知道,自兩人成親,他總是隨著她。在窗台上擺個魚缸也好,在帳頂的四角掛幾串玉香花也好,他從來沒有說什麽;至於出行,她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坐馬車,什麽時候乘轎子,什麽時候騎馬……

她臉上有些發燒,不禁往他懷裏又縮了縮。

是想起了不高興的事嗎?所以像尋求安慰的孩子似的貼他更緊?

徐令宜索性讓身材纖細的她半覆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你現在喜不喜歡吃雪津丹?”

十一娘把頭枕在了他的肩頭,感覺這樣很舒服。

“不喜歡!”她笑道,“不過,天氣炎熱的時候偶爾會吃上兩粒,覺得真有清涼解暑的效果。”

是不是從此以後就記住了這個姐姐對她的好呢?

徐令宜側過臉去,她粉粉的唇離他不過咫尺。

“你們姐妹這樣好,難怪你要管她的家務事了!”他緩緩地說著,頭漸漸低下來,唇一點點地向她靠近……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熱熱地打在自己的面頰上。

十一娘神色間就有幾分難掩的慌張。

接受,心裏還有隱隱的不安;不接受,好像……心裏也很不安似的!

到底該怎麽辦呢?

“也不全是……我是覺得夫妻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她倉促地說著,好像這樣,就能暫時阻止徐令宜的舉動般,“父母會先自己而去,孩子會後自己而去……只有夫妻,才能相伴相知,一路走到最後……”

徐令宜的唇停在了她不過一指距離。

這是什麽道理!

他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照你這樣說來,只要夫妻相好,其他的,到不必顧忌了?”語氣裏有幾份質疑,剛才的曖昧氣氛也一掃而空。

十一娘暗暗松了口氣。

“侯爺此言差矣!”她笑著,在徐令宜的手心寫了個“家”字,“侯爺看到了嗎?‘家’字上面是個屋頂,‘家’字下面是祭祀。‘不孝有三’,有一條就是‘家貧親老,不為祿仕’。說的就是這個道理──沒有祭祀,就支不起這個家來。可要有祭祀,子孫就要能謀生養親。又有‘子孫孝順,光耀門楣為第一’的說法……”

徐令宜沒有做聲。

這些道理他都知道,可這與她之前說的什麽“只有夫妻才能相伴相知一路走到最後”有什麽關系?

那邊十一娘已道:“就好像侯爺和我。侯爺為了這個家在外面勞累奔波,妾身在家裏就要孝順長輩,教養子女,和睦妯娌、親鄰。只有侯爺和妾身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把這日子越過越好,娘才能安享晚年,不用為家裏的事揪心,諭哥兒、諄哥兒、誡哥兒、貞姐兒還有謹哥兒才有依靠,三爺、五爺有事,我們才能相幫。侯爺,您說,我這句話可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