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這與清白不清白、是不是好人家的姑娘有什麽關系?

十一娘在心裏腹悱,有點小小的郁悶,不由嘟呶了一句“自怨愁容長照鏡,悔教征戍覓封侯”。

如果羅振興沒有中進士,以羅振興的性格,不管是大太太在世還是不在世,可能都不會納妾吧!

她的聲音雖然小,注意她的徐令宜卻聽得很清楚。

他有些意外。

想到她剛嫁進來時勸自己的話,想到那次她聽到朱安平和七娘私語落淚的事,嘴角不由有幾份淡淡的笑意。

十一娘,好像特別羨慕那些能彼此相守的夫妻,甚至對自己能辭官賦閑在家挺高興的。

心念一轉,他不由擡頭仔細地打量妻子。

她正低頭整理藤筐裏的東西。修長纖細的手細,指甲剪得整整齊齊。她細心地把襪子疊好,把針線一一擺放整齊,動作優雅從容,神色淡定溫和。他突然憶起小時候,半夜醒來,乳娘坐在床邊,也是這樣不緊不慢地擺弄著針線,溫和地笑,端了溫茶給他喝,拍了他入睡。待再張開眼睛,乳娘還坐在那裏,拿著烘好了的衣裳,正笑盈盈地待他起床……日子過的平靜,卻是那樣的安穩……一如此刻的感覺!

很多年,他都沒有這種感受了。

徐令宜就握了十一娘的手。

望著她投過來的狐疑目光,語塞。很多話湧出來,有點不知道該先說哪一句的好。

十一娘卻笑道:“侯爺放心。明一早妾身就會準備好給新姨娘的見面禮讓大哥帶過去的!”

不能改變的事實,抱怨過了,就要學著放下,免得在心裏腐爛成蛆。何況甲之砒霜,甲之蜜糖。

徐令宜點頭,欲言又止。

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

十一娘想問個仔細,一旁埋頭認真描紅的徐嗣誡擡起頭來:“父親、母親,我寫完了”然後把宣紙拎起來給徐令宜和十一娘看。

兩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笑容來,徐令宜甚至還表揚了徐嗣誡兩句:“寫得不錯。要是多花些時間,會寫得更好!”

徐嗣誡望著十一娘,笑得像夏日下的一朵太陽花。

南勇媳婦忙過來抱了孩子:“侯爺和夫人也早點歇了吧!”

十一娘點頭,待徐嗣誡行過禮後,讓秋雨送他們出門。

徐令宜把謹哥兒抱到暖閣歇下,這才去洗漱歇息。

半夜,十一娘感覺呼吸有點困難,迷迷糊糊地醒過來,感覺他的手在自己身體裏溫柔地探索。

張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被徐令宜緊緊地摟在懷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難道會有窒息感。

“侯爺!”她有些不適地動了動,身體裏升起股酥酥麻麻的感覺。

十一娘“嚶嚀”一聲,閉上了眼睛,摟了徐令宜的脖子,隨他去。

徐令宜卻不讓她把臉埋在他的懷裏,捧了她的臉仔細打量。

她身體不好,對夫妻之間的事幾乎沒有什麽要求。

徐令宜會打量她的神色。

如果她眉宇間有倦意,他通常會立刻收手,讓他的身體慢慢平復下來。如果她只是面紅耳赤,就會繼續細細地撫挲她的身體,直到她被那種曖昧的氣氛撩拔,不能自己地投入他的懷抱……讓歡愛變成一場盛宴……

這一次,十一娘卻躲在徐令宜的懷裏不願意擡頭。

“怎麽了!”徐令宜只好親著她的鬢角低聲地哄她。

徐令宜對羅振興納小妾態度,讓十一娘心中微動。

她很早就知道江山難改本性難移的道理。特別是男女之間,以愛的名義讓對方妥協讓步,大多數人都會以失敗告終。何況是受封建士大夫教育的徐令宜。你想去說服他違背他所受的教育,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她也知道,當感情淩駕於理智之上時,人可以一味的妥協、讓步,甚至是卑微的地步。要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在遇到那個心動的人時,所有的條件都形同虛設?

不過是看你對這個人的感情有多深而已!

十一娘想試著留住眼前的這個人。

以體貼、包容的心。就像他在她生病時能放下男女大防讓劉醫正給她紮針,在她生謹哥兒的生死關頭放下家族責任讓穩婆先救她的性命一樣……

想到這些,她鼻子有點發酸。

頭埋得更深了。

十一娘不想他再看自己的臉色行事。

“你,總是欺負我!”她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

徐令宜喜歡十一娘遇事時的理智,說話時的風趣,不一味地順從,也不咄咄逼人的辯駁,甚至是在她堅持自己想法時在他面前玩弄的那些透著狡黠的小伎倆……閑暇時就喜歡和她廝混,喜歡看她在他面前或嗔怒或嬌羞或氣極敗壞的模樣兒。

聞言不由低聲地笑,問她:“我怎麽欺負你了?你可不能冤枉我”手卻探了花溪間的那顆珍珠輕柔地撚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