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十一娘也不客氣,連吃了兩塊,又喝了幾口雞湯才放了箸。

“侯爺這個是時候回來,可是那邊的事已經有了眉目?”她望著徐令宜,目光隱隱含著關切,“我聽小丫鬟說,在雁容的屋後發現了一個面具。或者侯爺是有什麽話要問妾身?”

沒有喊冤,也沒有叫屈,十一娘不緊不慢地道來,態度誠懇而坦然。

徐令宜頗有些吃驚。

他走的時候,十一娘看似溫順的背後卻透著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冷漠與疏離,可一轉眼,甚至是在十一娘知道了雁容屋後查出了面具情況下,十一娘對他的那種冷漠與疏離卻突然冰釋前嫌般地消融了,反而有種相濡以沫的同生共氣。

自己反反復復的,不怪徐令宜狐疑。

十一娘想到他在涉及到子嗣安危的情況下還能信任自己,再想到自己對他的懷疑,心裏就隱隱有些愧疚。

有錯就改,善莫大焉。

何況自己並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她思忖著,大大的杏眼就斜斜地瞥了徐令宜一眼,然後微赧地垂了眼瞼,呐呐地道:“我先前看侯爺吩咐我卻看著娘,以為侯爺懷疑我與此事有關,不免有些心灰意冷……”

徐令宜錯愕。

他沒想到十一娘會對他這樣坦然地說出自己的不悅,可更多的,卻是因十一娘赤誠待他而從心底湧現出來的悸動。

“小傻瓜。”徐令宜的聲音不覺低了下去,溫醇而又厚重,像濃濃的褐色巧克力,溫暖人的心,“我當時諄哥臨時起意卻被驚嚇了,怕有人混水摸魚嚇唬你,所以托娘照顧你。”又覺得十一娘陪著小心的模樣非常的可愛,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忍不住問:“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不是懷疑你呢?”

十一娘捋著頭發,嗔怪地喊了一聲“侯爺”,這才道:“我聽小丫鬟說,您在雁容的屋後發現一個面具,卻讓人繼續往下查。這才知道我誤會侯爺了。”她面頰緋紅,“侯爺要是懷疑我,大可讓雁容做了替罪羊就此打住。可紙包不住火,雁容做替罪羊的事遲遲早早會被人發現。到時候可我卻免不了被人指指點點。侯爺因為相信我與此事無關,因為不想讓我白玉有暇,所以在聽說那人影閃到正屋的時候才會發了狠心往下查……”

自己的良苦用心能被人感受到,徐令宜心底湧動著喜悅。

他把十一娘抱在了懷裏:“你啊,後知後覺,太遲鈍了!”

說著責怪的話,語氣卻很親昵。

十一娘不好意思地攬了徐令宜的腰,把臉伏在他的肩頭笑。

又想著自從嫁到徐家來,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麽讓人振聾發聵的事,徐令宜卻這樣的相信自己,還是有些輕率。

在心裏忍了兩個回合,因之前話說的坦率,到底沒有忍住,低聲道:“侯爺怎麽就相信這件事與妾身無關呢?”

徐令宜輕輕地摟著她:“我們的十一娘,又嬌氣,又矯情,可骨子卻有幾份錚鏦,不屑做這樣的齷齪事來!”

十一娘突然覺得眼睛有點澀。

她閉上眼睛。

心中沒有傾刻如故的驚喜與感動,有的,是紛亂如麻的理不清,剪還亂。

徐令宜不明所以,只覺得伏在自己懷裏的身子此刻軟若無骨,好像全靠著自己的支撐才不至於融成了水,不由輕輕拍著她的身子安慰她;“沒事,這件事有我呢!”

十一娘給了自己片刻的放縱,然後收斂了情緒坐直了身子,輕聲地道:“對了,可曾查出是誰嚇唬諄哥的嗎?”

提到這件事,徐令宜的表情也微微肅然。

“暫時還沒有查出來。”他聲音有些低沉,“我先是鎖了門,讓屋裏的丫鬟、婆子們互相印證,看有沒有誰落單。”說著,他皺了皺眉,“查出戌正左右不在屋的只有雁容和秦氏。”

“秦姨娘!”十一娘愕然,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一閃而過,又消逝的無影無蹤,讓她抓也抓不住。

“嗯!”徐令宜微微頜道,“秦氏屋裏的翠玉說,秦氏去三哥屋裏的易姨娘處串門了,我喊了易姨娘來問,易姨娘和翠玉的話吻合。後來問雁容,雁容說她去了曹安處,讓曹安幫著給家裏帶封信去。照波去問了曹安,曹安的說話和雁容一樣,還拿了書信為證。”

十一娘認真地聽著,道:“既然出都不在院子裏,那守門的婆子應該知道她們是什麽時候出的門?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是從前門走的還是後門走的……”

徐令宜見她一句接著一句,卻句句說的在理,先淺笑著說了句“你到懂得多”,然後道:“問了,可巧的是兩個人都走的後門,秦姨娘先出的門,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雁容也出了門。因兩人都囑咐幫著留門,那婆子想著時候還早,就沒有鎖門,只是虛掩了,至於兩人什麽時候回來的,要不是雁容喊她鎖門,她只怕還會繼續和人鬥牌,哪裏說得清楚兩人當時是什麽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