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第2/2頁)

行了禮,徐令宜坐到了太夫人對面的炕上,二夫人和十一娘則坐在了炕邊的太師椅上。

太夫人這才肅然地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皇上說太後娘娘在奉先殿哭先帝,要我進宮去勸勸,我讓人快馬加鞭去福成公主那裏報個信。自己緩了一步。”徐令宜端起茶盅來啜了一口,細細地道,“待我到時,士錚已陪著福成公主先一步到了奉先殿。不僅如此,太後娘娘和福成公主已經擰上了。一個跪在奉先殿的東邊,一個跪在西邊,都哭著先帝各說各的。太後說太子妃無出,她愧對列祖列宗,要為太子納品行出眾的女子為良娣,看著太子開枝散葉,到了九泉之下才有顏面去見先帝;福成公主則說自己幼承庭訓,謹小慎微不逾矩,皇上嘉許,因此立了長孫女為太子妃,她感激涕零,更是時時自省,不可因私利而忘社稷,見到太子妃時便進言,萬萬不能以‘成親不足四月無出’為借口安排待寢之人,獻媚固寵,擾亂嫡庶之別,以至於上下不分,敗壞綱紀,顛倒倫常,成為宗室罪人。如若這樣,還不如一輩子無出,精心為太子撫育庶子,以德才之人備選皇室,保皇室千秋萬代之綿澤……”

他話沒有說完,屋裏的三個女人都神色微變。

當年太後正因為無子所以才被立為皇後的。福成公主這話說的,簡直是在掀太後的老底。

“這個福成,”太夫人嘆道,“到底是先帝的胞妹,過猶不及!”

“正是!”徐令宜也嘆氣,“太後聽了指著福成公主說了兩聲‘你,你……’就身子一軟,昏了過去。”

太夫人和二夫人臉色一緊,不約而同地坐直了身子。

“還好太醫院的劉醫正一直候在殿外,”徐令宜頗有些無奈地道,“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是有驚無險。”

盡管知道事情已經過去了,但屋裏的人還是一陣後怕。

要是太後就這樣死了,別說皇上會青史上留名,成為仵逆嫡母的“昏君”,就是在場的福成公主、徐令宜、周士錚只怕也逃不脫幹系!

“不過,太後真病了。”徐令宜神色有些凝重,“醒來後說話都不利索了,拉著皇上的手直知道流眼淚。皇上不由面露不忍。福成公主就跪在一旁哭起當年曾撫養過皇上的常寧公主生母王美人來。

太後聽著一陣哆嗦,差點又閉過氣去。福成公主看著不對勁,不敢再多說什麽。跪在門外的建寧侯和壽昌伯就趁機嚎啕大哭起來。太後聽了,掙紮著起身要去太廟。皇上攔不住,朝我使眼色,讓我去勸勸。”

說到這裏,徐令宜顯得有些不虞。

“偏偏士錚眼睛不亮,見建寧侯和壽昌伯哭得皇上手腳無措,又把我叫了進去,也跟著幹嚎起來。幹嚎起來不說,還硬生生把建寧侯和壽昌伯的聲音給壓了下去。讓太後心生寒意,竟然萌生死意,一聲不吭,爬起來就朝床頭板撞去……”他語氣微頓,看了十一娘一眼,閃過一絲尷尬之色,“皇上就瞪了我一眼,提出把楊氏二女賜給我和士錚為侍妾。”

十一娘聽著差點笑出聲來。

徐令宜原想禍水東引,結果把水引到了自己的身上。

皇上肯定是怨他把福成公主和周士錚叫了去吧!

“太後娘娘不同意,福成公主卻覺得好,說只要楊家同意把女兒賜給士錚為妾,她一定和楊家當成正經的親戚來走。還以太祖之名發了誓。皇上聽了也接著福成公主的話勸起太後娘娘。說不同意讓楊氏二女去服侍太子,不是要和楊家生分,全因太子是國之儲君,成親沒幾日就策封良娣,禦史肯定會彈劾,到時候被有心人利用,質疑太子德行,動搖國之根本。二怕上行下效,使得世風日下;又對建寧侯和壽昌伯說,自開海禁以來,寧波、泉州、廣東常有東倭人上岸搶劫,朝中大臣對此悲憤填膺,三地黎民對此怨聲載道,朝庭正值多事之秋,他們是太後的母族,徐家是皇後的母族,士錚是太子妃之父,都是皇上的血親,此時更應該同聲同氣、眾志成城,一起共度難關才是。”

十一娘不由瞪目。

沒想到皇上說起胡話竟然頭頭是道的。

太夫人和二夫人都面微笑。

“太後娘娘一開始還不答應。”徐令宜可能也覺得皇上的話挺可笑的,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建寧侯和壽昌伯見皇上開了口,既有幾份忌憚,又有幾份心動。皇上看著就說要賜婚,太後娘娘這才沒有再說什麽。”

十一娘有些不解:“那怎麽又成了太後的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