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徐令寧覺得三夫人太過緊張,笑道:“家裏雖然客多,可他也不是不七、八歲的孩子了。何況還有徐嗣諭在一起。可能是躲到哪裏玩去了。”

正說著,徐嗣勤和徐嗣諭冒了出來:“爹,您找我啊!”

“我們兩人看著人多,躲在後花園的暖閣裏看書呢!”徐嗣諭笑著解釋。

徐令寧就看了三夫人一眼,笑道:“我說吧!”

三夫人見有徐嗣諭在場,不好問,訓斥了幾句,放徐嗣勤走了。

“你看見了吧?不把勤哥帶走,他和諭哥這樣攪在一起,還指不定整出什麽事來呢?”三夫人不由抱怨,“怎麽也要把孩子帶走。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己的狗容。”

聽到妻子說徐嗣諭,三爺有些不高興:“你說什麽呢?他們兄弟年紀相仿,在一起玩得來,是件好事……”

三夫人知道自己踩了線,忙笑道:“我可不是爺說的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們兩個這樣在一起,不免耽擱了學業。侯爺只手通天,諭哥自然不用怕。可我們不同。不走讀書這條路,還能走哪條路啊!”

這話到說到三爺的心坎上了。他考慮了半天,道:“我明天跟四弟說說──娘那裏,他去比較適合。”

孩子是三夫人的心頭肉,雖然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她還是催三爺:“要不,現在就去說說!”

“還是明天再說吧!”三爺打了個哈欠,“四弟已經有些日子沒見客了。兵部幾個從前曾在他手下任職的借著這機會灌了他不少酒。我看他走的時候步子都有點飄。”

徐令宜喝的的確有點多。表情上看不出什麽來,只是眼睛顯得比平常要亮一些。進門就讓十一娘給他弄醒酒湯來:“……我到東稍間歪歪,免得薰著你了。”說完,也不待十一娘回答,就趄趔一下去了東梢間。

十一娘帶著綠雲、雁容幾個幫他更衣、鋪床,服侍他喝了醒酒湯。

好在徐令宜醉酒了也不折騰,只是安安靜靜地睡。

十一娘開始還有些擔心,後來見他好像沒什麽事,讓小丫鬟在一旁服侍著,叫綠雲去請琥珀、竺香幾人到廳堂商量這幾天和三夫人交接的事。

綠雲應聲而去,雁容卻上前幾步低聲道:“夫人,我看見喬姨娘那邊的繡櫞在東角門那裏探頭探腦的。”

十一娘略一沉思,道:“你去看看。如果人還在那裏,就問她有什麽事。如果她支吾,也不用客氣,該用哪條規矩駁了就用哪條規矩駁了──你是我身邊的二等丫鬟,繡緣是喬姨娘身邊的三等丫鬟。”她提醒剛升上來的雁容,“如果她是來看侯爺回來沒有的,直接跟她說,侯爺喝多了,已經歇下了。讓她到我面前來說話。”

雁容想了想,應喏著退了下去。

琥珀、竺香和綠雲幾個進來。

綠雲如今協管琥珀,專管十一娘屋裏的人事,紅繡和雁容協管竺香,紅繡管著十一娘屋裏的漿洗、吃食,雁容則管著十一娘衣飾和庫房。沒看見雁容,紅繡噫了一聲:“跑哪裏去了?”

正說著,雁容進來。

十一娘朝著她微微頓首。

雁容立刻稟道:“繡櫞說她服侍喬姨娘歇下,聽到這邊有喧嗔聲,所以過來看一看。”

十一娘挑了挑眉:“你怎麽辦?”

雁容道:“按規矩,東角門戌正一刻就立刻上匙,如今已是亥初。我罰了守門的婆子半個月的例錢。言明,要是還有下一次,就攆出去。”

“不錯,不錯。”十一娘笑起來。原來只覺得雁容行事大方,卻沒想到還是個能幹的。

大家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紅繡張口欲問,十一娘已讓大家坐下:“明天和三夫人交接庫房的事,大家要記住了,寧願多花些功夫,也不可馬馬虎虎。要知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最怕這個時候有人混水摸魚。可有些事你們也要注意。你們直管照著帳冊上對東西,如有不符,直接交給三夫人的人處置,千萬不要多嘴或是插手問原曲。要知道,三夫人的帳冊,是從大姐手裏接過來的。別到時候拔出了蘿蔔帶著泥。反到讓我們不好看。我們只管把帳實核準了,讓三夫人的人畫押送到太夫人那裏過目就是了。”又指了琥珀,“這件事你負責。”吩咐其他幾個丫鬟,“有事,先跟琥珀說。不許胡亂自己開口在那裏嚷。”

大家恭聲應“是”,她又叮囑了幾句,然後端了茶。

結果第二天下午,雁容匆匆來見:“夫人,忠勤伯甘府的大奶奶來了。三夫人把甘媽媽和秋綾都叫了回去。今天的帳恐怕對不成了。”

這兩天三房的客多。

十一娘點頭,問她:“帳目可有什麽不妥的?”

“沒有!”雁容道,“一共有三十六本帳冊。我們現在對到了第十二本,全部帳實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