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2/2頁)

只見花叢這處,陳如意左磨蹭、右磨蹭,來來回回,將那落葉踩得沙沙響。

忽然,“吱呀”一聲,重兵把守的那扇門,緩緩推開。

陳如意立即退到花壇一側,捂著怦怦跳的胸口,緊張地都快走不動路了。

她在心下默念:一、二……

倏地,姑娘腳步輕提,低著頭急急上前,又“險些”撞上那人。

受到驚嚇的陳三姑娘擡起小臉,兩只月牙似的眼睛包著秋水,像是叫人欺負了似的,若是換個尋常男子,都是要忍不住關懷一二的。

她復又垂下頭,“皇上萬安。”

陳如意緊緊閉上眼,方才陳思意在她耳邊說甚呢?

她說:“男人貫是懂得憐香惜玉的,多掉兩滴眼淚,多作膽小委屈狀,他定心生憐惜,停下來問上一問。”

忽然,丫鬟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肘,不知所措道:“姑娘,姑娘……”

陳如意一睜眼,眼下哪裏還有那雙黑色長靴,她懵了一瞬,回身一瞧,人早就走遠了。

一時間,陳三姑娘有些回不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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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祿跟在聞恕身側,忍不住回頭瞧了陳三姑娘一眼,這一下,都替她尷尬。

小姑娘家家的手段,若在旁人面前使也就罷了,可皇上什麽沒瞧過,實在不夠看。

忽然,元祿腳下一頓,眼尖地瞧見小徑上一枚粉色荷包,還是心形的……

他怕擾了聞恕的路,忙走快兩步,彎腰撿起,結果拿到手裏一看,這荷包的主人唯恐旁人不知失主,上頭繡了兩個極為端正的字。

如意。

男人目光掠過,又輕輕收了回去,是連瞧都懶得瞧一眼。

一次便罷了,兩次,著實有些擾人。

還不等他說話,便見路前頭一道妙麗的身影迎面而來,聞恕背在身後的手陡然一松,幾步上前,“去哪了?”

他才換了身衣裳,這人便不見了。

付茗頌拿眼睨他,如實作答,“見陳三姑娘來,閑聊兩句。”

說罷,她瞧見元祿將一個粉色的小玩意兒往身後藏。

“拿來我瞧瞧。”她朝元祿伸手。

元祿訕訕一笑,邊打量聞恕的臉色,邊緩緩遞上前,心道,早知不撿了,他這個手啊,怎就如此背!

誰知,眼前的人接過荷包,仔細端詳幾眼,竟是笑了。

她仰頭道:“皇上,您現下可記住了如意二字?”

聞恕眉頭一蹙,並不作答。

正常人,接二連三聽見、瞧見這兩個字,誰會不記得?

可這記得,也並非好事。

付茗頌往前走,道:“若是皇上將此物撿了去,差人交還與她,再然後,她便要以此為借口,來謝上一謝。”

“就像你從前,故意將那件東西丟下一樣?”聞恕側目望她。

付茗頌倏地一頓,“那件東西”是何物,只有他二人心知肚明。

見她如此,男人嗤笑一聲,用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聲量,低語道:“你從前,可真沒少算計朕。”

姑娘揮了揮手中的荷包,從善如流應道:“還不是因為,覬覦皇上的人,實在多了些。”

他唇角揚起,意圖伸手捏一捏她的臉頰,就見面前的人端起了身子,朝他身後道:“母後歇好,可要賞菊?”

聞恕垂下手,只好作罷。

只有元祿還心心念念著那枚荷包,皇後娘娘還抓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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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行程是如此安排的,男人們於草場上,騎馬、射箭、投壺,女眷則至菊園,賞菊作詩。

今日沈太後當真是興致大好,一連聽了幾首詩詞,連連贊道大楚才女無數。

魏家女、李家女、蕭家女……

終於,陳家姐妹二人也坐不住了。

陳思意作了首賞菊詩,陳如意作了首迎夏詩,不得不承認,世家貴族的姑娘,是真有些文墨的。

得了沈太後誇贊,姐妹二人皆是滿臉笑意。

正此時,珠簾下,沈太後身側的女子輕輕喚了聲:“三姑娘。”

陳如意剛作完詩,這句三姑娘喚的自然是她。

只見眾人皆打眼瞧過來,饒是陳如意,也面露疑惑。

她忙低頭上前,脊背微屈,道:“皇後娘娘。”

隨即,遮月手捧棕紅托盤向她走去。

陳如意臉一白,那托盤上頭,不是她那枚“無意”落下的荷包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