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2/3頁)

付茗頌訝然,點頭應下。

須臾,宮人悄聲退至門外。

付茗頌踩著雙高腳的銀白色繡花鞋,走在木質的地上發出一道道清脆的響聲。

她這才發覺,方才一路上,聞恕似是沒同她說過話。

“皇上?”付茗頌走至他身後,輕輕拉了拉男人的衣袖。

“噔”一聲,聞恕將手中把玩的扳指擱在小幾上,擡頭望她,嘴角揚起一道滲人的弧度。

他開口道:“私會外臣,朕的皇後可真是好大的膽子。”

付茗頌叫他一句“私會外臣”砸懵了神,她認真道:“一眾宮人,還有李太醫在,怎叫私會?”

這罪名,哪裏是她能擔得起的?

聞恕眯了眯眼,從座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還會頂嘴了。”

那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語氣和神情,一貫是付茗頌最怕的。

她一下住了嘴,輕輕咬住下唇,無辜又委屈。

驀地,聞恕笑了。

他上下打量一眼付茗頌剛換上的衣裳,慢條斯理道:“說什麽了,還將茶打翻了,嗯?”

他說話間,走近了兩步。

不待她答,男人掌心已經貼近她腰側,“宋長訣性子冷清孤僻,究竟能與你說什麽?”

這下,付茗頌再是溫吞,也明白過來他發的是哪門子的怒火。

但她對聞恕口中的“性子冷清孤僻”存疑,她雖與宋長訣接觸不多,可幾次下來,除卻覺得他身上自帶幾許悲涼,其余給人感覺,尚且算的上溫和。

當然,這話付茗頌不敢講。

她擡手摸了摸男人的側頸,解釋道:“宋大人身世可憐,年幼時便死了幼妹,許是眉眼與臣妾有些相像,才多說了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聞恕一頓,宋長訣,哪裏來的幼妹?

他不動聲色的捉住她的手:“宋長訣親口說的?”

她點頭應:“宋大人也是可憐人。”

趁他臉色緩和下來,付茗頌指尖輕動,在他掌心撓了一下,那討好誘哄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她如今,已經知道如何給虎順毛了。

聞恕低頭看她,“下不為例。”

他兩根手指擒住她的下巴,警告似的在她下唇咬了一下,惹的人溢出幾聲嬌軟。

待到付茗頌那張小臉叫他搓紅,他才肯罷手。

“在這等著。”

他撂下這句話便出了景陽宮,回到禦書房後,將暗閣裏一摞密函底下,有關宋長訣的那疊拿了出來。

仔仔細細過了眼,也沒找到任何有關宋家女的蛛絲馬跡。

忽然,他捏著紙卷的手輕輕頓住,一種熟悉的感覺戛然而生。

當年,他亦是這般一張張,一卷卷的看過去,不過卻是宋宋的卷宗。

那時他迫切的想要了解她的曾經,大多卻只有她成年後的蹤跡。

有關她的幼年,不過寥寥幾筆帶過。

時隔一世,那些當初看來不重要的名字,只在腦中留下模糊的影子。

聞恕皺眉,究竟是什麽被忽略了?

見他走了神,幾張紙飄至桌腳,元祿輕聲提醒道:“皇上?”

男人恍惚回神,低聲應了聲“嗯”。

末了,他又擡頭道:“宣沈其衡覲見。”

九月二十六,正值休沐。

長青街兩旁的樹光禿禿的,只剩一地枯黃的落葉,可卻絲毫不顯冷清。

小攤上熱氣騰騰的煙霧,絡繹不絕的行人,吆喝聲,招呼聲,無論四季如何,這長青街永遠是京城最繁華熱鬧的一處。

盛喜樓地處長青街正中,恰是最好的地段,加之又有京城第一酒樓的美名,幾乎是日日人滿為患。

今日尤甚,朝臣成群,最愛上這盛喜樓來把酒言歡,攀交情、談八卦,時不時還能交換些隱秘的消息。

宋長訣被幾位大人圍著灌了幾口酒,一人坐在窗口吹著冷風,清醒了幾分。

沈其衡舉著茶盞過去,“解酒。”

宋長訣睨了眼,並未拒之。

“宋大人初為官,可還適應大楚的官僚氛圍?”他指的是吃酒這種場合。

“尚可。”

沈其衡點點頭:“也是,令尊也曾為官,耳濡目染,宋大人適應的應當比常人要快。”

這時,宋長訣才掀起眸子看他一眼。

“說來慚愧,當初查宋大人的底細,竟是查不出更深的,不過據我所知,宋大人一家三口,與我倒是相同,未曾有兄弟姐妹,幼年定是有些許無趣吧。”

沈其衡不顯山不露水,可每個字都打在節骨眼上。

誰知,宋長訣卻是揚起嘴角,朝他笑道:“那卻不是,我曾有一幼妹,名喚宋宋,長到八歲那麽大,小小的一團,誰見了都喜歡。”

沈其衡沒料到宋長訣會直言,不由錯愕一瞬,他真有一幼妹?

可暗探傳回的消息,並未提及這點,難不成是漏了線索?

不知是不是飲了酒的緣故,宋長訣難得多了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