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2頁)

付茗頌沉默半響,因為嗓子實在燒的難受,她壓著喉嚨輕咳了兩聲,才道,“請法師來府中,做法超度。”

如此,便能讓人看到,付家五姑娘的生母,也是有尊貴可言的。

老太太狠狠壓住一口氣,穩聲道:“半月後便是立後大典,此舉,怕是、”

“無妨。”聞恕忽然打斷老太太,停頓片刻又道,“大典之前,挑個日子把這事辦了。”

老太太與聞恕對視一眼,忙低下頭,也不敢再吭聲。

屋內霎時靜下來,付茗頌隔著床幔依稀能見滿屋子的人跪著,氣氛頓時有些詭譎。

正此時,遮月一路低頭捧著藥碗過來,小丫頭也沒見過這麽大陣仗,嚇的說話都在發顫。

“皇、皇上,姑娘的藥煎好了。”

聞恕微一頷首,側身與床榻裏的人一個對視。

付茗頌背脊一僵,生怕他揭開床幔,就在這僵持不下時,聞恕卻一個打轉出了內室。

眾人皆松一口氣,付嚴栢忙起身將老太太扶起,姜氏揉著膝蓋,一臉懵的望著床榻那頭,遮月揭開床幔,正一口一口給茗頌喂藥。

付茗頌擡眸對上姜氏的目光,冷冷靜靜的,又低下頭移開。

姜氏一怔,多看了她兩眼。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皇上竟會為了一個五丫頭,深更半夜的親臨付家。

一個時辰過去,太醫開的藥有安神的作用,剛醒來不久的人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只是燒並未退,急的太醫在後廚對著藥材團團轉。

聞恕負手立在長廊下,一半身子落滿了月光,一半則藏匿在黑夜中,將帝王不怒自威的氣質襯的更慎。

他不走,旁人便也只能在一旁候著。

姜氏偷偷捂嘴打了個呵欠,揉了下困頓的眼睛,見遮月從屋裏出來,忙問,“可退燒了?”

遮月一對細眉擰在一塊兒,“姑娘方才醒來還好些,怎麽睡下後愈發燙了…”

此言一出,男人劍眉一蹙,下意識看向太醫,太醫被這一眼看的險些沒跪下,“這,這許是有幾味藥對五姑娘無用,待微臣再做調整,再、”

“行了。”聞恕不耐煩的打斷他,隨即轉身進了屋裏。

沒人敢跟進去,眾人皆面面相覷。

片刻,聞恕抱著懷裏被裹緊的人從裏頭出來,元祿一看,心下猛跳,正欲開口提醒時,被付家老太太搶了話——

老太太一張臉略有疲憊,拄著拐杖上前,著急道:“皇上,如今還未過立後大典,您、您這是要將五丫頭帶走?有違禮制,恐是不妥吧。”

元祿便將話咽了下去,扭頭去瞧帝王的臉色。

這番舉措,確實不妥,十分不妥,元祿心裏偷偷嘀咕著。

不過看皇上這架勢,妥不妥他都是要將人帶走的。

果然,聞恕這人怎麽會在乎那點禮制,他垂眸瞧著老太太:“付老太太還是顧好朕給的最後那點顏面,安分些才好。”

老太太被噎住,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外頭有是一陣腳步聲。

管家領著兩個內官過來,其中一個身著暗紅官服,瞧著便是宮裏有頭有臉的太監。

走近一瞧,元祿愣了一瞬,忙問,“白公公不在太後娘娘身邊伺候著,這深更半夜的,怎來付宅了?”

白公公乃太後身邊最得臉面的太監,他出面,必定是帶著太後的旨意。

只聽他笑了聲,四下一掃,朝聞恕的方向過去,這架勢,太後娘娘猜的還真不錯。

“奴才,給皇上請安。”他稟手行了一禮,“太後娘娘口諭,五姑娘病重,怕誤了半月後的立後大典,特命奴才接五姑娘去永福宮靜養,待身子好利索了,再送回付宅。”

聞恕目光瞥過白公公,雙眸微闔,似有探究。

白公公被他瞧的訕訕一笑,低聲道,“娘娘說了,皇上要將人帶走,讓奴才來善後。”

元祿一頓,低頭笑了起來。

眼瞧皇上小心翼翼抱著五姑娘上了馬車,車帷放下,帷幔輕輕一顫,馬蹄聲起,車輪轆轆,碾過石板,緩緩駛往皇宮。

白公公兩手倒插在袖口,唏噓道:“皇上對這五姑娘還真不一般呢。”

元祿見白公公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忍不住瞧了他一眼,“更不一般的白公公怕是還沒見過。”

說罷,他歪過腦袋,“太後娘娘這回可真是及時。”

白公公回以一聲輕嗤,“更及時的元公公怕是還不知呢。”

太後娘娘,可是在五姑娘剛一病下就知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