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傅辛夷在回府的馬車上睡著了。

她一大早帶良珠出門,本就起了大早,一天下來又跑這兒又跑那兒,精神亢奮,身子卻是累著了。逛夠了想逛的地,一上馬車,疲憊和困倦席卷而來,將她拽入周公夢。

夢境兩世內容交織,到後頭全是五顏六色的花,燦爛得讓她唇角止不住上翹。

就在她坐在一朵花上,從花瓣踩到另一朵花身上時,一陣下落感傳來。傅辛夷猛然驚醒,睜大雙眼看向自己四周。良珠坐在馬車上睡著了,眉頭緊鎖,頭一點一點,比她睡得難受得多。

馬車緩緩停下,良珠敏銳睜開雙眼,眼內迷茫轉眼褪去:“啊,小姐。您醒了?”

傅辛夷點了頭。

外頭馬夫聲音傳來:“小姐,到傅府了。”

良珠起身先行出馬車,掀開簾子等傅辛夷下馬車。

傅辛夷初醒,迎頭吹上京城冬日冷風,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外頭太陽還沒徹底落下,但已然沒有什麽光照,看起來陰沉沉的。

天上日月星光是半點都看不見。

好冷啊。

傅辛夷裹緊衣服,慢吞吞往自家府門口挪。

馬夫敲了門,門一開,裏頭守衛便拿著厚鬥篷出來,將鬥篷遞給良珠。良珠將鬥篷給傅辛夷披上:“小姐,當心冷。可要去用晚膳?還是我讓他們做好了送房間來?”

傅辛夷想起今天自己是偷跑,略心虛:“送房間來吧。”

良珠應下。她在跟著傅辛夷回去的路上,和路過的仆役吩咐了晚膳事宜。

傅辛夷走到半路,和良珠說了一聲:“將我們采買的東西送我屋裏去。”

良珠尋常時候肯定會應,但這回卻是回絕了傅辛夷的吩咐:“不行。小姐眼睛重要。要是放在屋裏,小姐今晚必然會點著燈折騰。”

傅辛夷想著也不急著一天兩天:“那明天送書房去。”

良珠這才開口答應:“是。”

傅辛夷回到屋裏,簡單擦洗過後用了晚膳。一直到睡下,傅尚書和顧姨娘都沒有來斥責傅辛夷,好像這一回事就那麽過去了。

她以前未曾有這種經歷,躺在床上臨睡還問良珠:“良珠,爹和顧姨娘沒派人來說什麽麽?”

良珠替傅辛夷鋪好床,掛下床簾:“小姐。老爺和顧姨娘的人都來說過,以後出門要記得帶上護衛。”

傅辛夷小半個腦袋鉆入被褥中:“我的禁足就這麽沒了?”

良珠笑起來:“小姐。要是禁足會讓您偷跑,那老爺和顧姨娘絕對不會再禁您的足。您的安全才最是重要。”

傅辛夷低聲應了一句。

她做一份禮也是做,做兩份也是做。今年除夕便多做一些作品送出去吧。

傅辛夷腦中各種念頭冒出,想了想傅尚書和顧姨娘,又想了想今後他們若是無後怎麽辦,又想了想白天的十二皇子夫婦,又想了想封淩,想得頭昏腦漲。好在想多了,精神再度疲倦。人一累,僅馬車上睡一覺是不夠的。

……

新一天。

天外陰沉沉的。

傅辛夷起身換上自己方便行動的土衣服,先去院子裏看了看種子和各種花草,確定雜草並沒有試圖侵擾她的地,再去拿了個竹籃,采摘起了花。

良珠見多了傅辛夷亂七八糟種花,少見傅辛夷采花。

她在邊上幫自家小姐多拿了一個籃子:“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呀?”

傅辛夷繼續采摘自己覺得漂亮的花和葉子,一一小心分類放入竹籃中:“那日我收到的信中有一朵幹的辛夷花。我以前沒做那種幹花。這回想試試。”

良珠好奇探頭:“要曬幹麽?曬幹顏色就沒了。藥店裏的辛夷花幹看著都是土色的。”

傅辛夷應聲:“是。但土色我們可以再染色。就像衣服可以染色,幹花也行。當然,要是做法正確,花朵本身的顏色全能保存下來,我們便不需要染色。”

她以前看不見,即便能做幹花,也會由於所耗時長太長,以及效果並不算太好而放棄。畢竟一排幹花放在那兒,她根本無法確認哪朵花顏色如何。

如今能看見了,什麽都可以試試。

良珠聽傅辛夷如此說,對這個幹花制作更好奇:“那我們昨日後來買的那些東西,全是用來做幹花的麽?”

傅辛夷“嗯”了一聲。

她精挑細選了不少極為普通,卻綻得好看的花,將自己籃子裏裝了個半滿。又選取了不少葉子和細枝條,塞在了良珠拿著的籃子中。

采摘得差不多,傅辛夷才帶著良珠折回到書房去。

昨日采買的東西都已放在書房的角落。

傅辛夷將籃子放在桌上,從角落裏翻找出自己需要的東西,和良珠說著步驟:“首先我們要將這些花草中的水去除。這是最重要的一步,方法有很多。”

良珠探頭,認真看傅辛夷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