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第3/4頁)

“……嘁。”謝雲苔又瞪他,不作回應,轉身走了。

她如何聽不出,他這是在見縫插針地堵她?這個人好煩人哦,求娶哪有這樣求的?

死不正經,沒臉沒皮。

睇著她的背影,蘇銜眸光微凜:嗯,小狗腿敢跟他使脾氣了。昨天還只敢柔柔弱弱的,今早小鬧了一下,現在就敢瞪他了。

走進側旁的茶間,謝雲苔稍稍出了一陣涼汗。

——順利地過來了,他對她使脾氣的事沒說什麽。

看來早上的話確實還算真?她歪著頭想。

娶妻之言來得太突然,她一時不想自擾。但“逆來順受”那回事,她很想探探他的虛實。畢竟她也不想天天憋著情緒呀,累得很。若不是怕他殺了她,她才不要那麽委屈自己呢。

現在看來,她或許確實可以放開一點,這人也沒那麽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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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上上下下一連數日的忙碌,終於在秋日臨近時得了京外傳來的消息,查明了那批糧草的去處。

還真是招人算計了。

那條路原來並非只謝長遠一人知道。因著走那條路入安西既近又安全的緣故,前面幾批人馬運糧時不謀而合地也都選了那條路。那一帶並無山匪,卻有幾處村子,離安西都不算遠。

近一年來安西鬧災,幾處村子雖不至於顆粒無收,卻也或多或少受了些波及。尤其是蝗災鬧起來後,蝗蟲先後從附近的村落過了兩次,村民們叫苦不叠。

如此這般,有人察覺賑災糧要從此處調運後,就打起了算盤。於是早便有人注意了每月什麽時候有糧草經過,伺機而動。

謝長遠運糧的那幾日,恰逢當地大雨不斷。幾個村子的青壯便聚了起來,將山路挖成斜坡,有意令馬匹失足。又有人蟄伏在山崖下,見糧草滾落,即刻拉走。

附近的官兵奉命追查過去時,沒吃完的糧草都還在各村的庫裏,可謂人贓俱獲。

事情稟至朝廷,皇帝思慮再三,覺得事出有因,只下旨抓了幾個出謀劃策的村民,判幾年徭役。兵部運糧的幾人也自然沒了那麽重的罪,大多交些罰金便可,小懲大誡。

消息傳開,眾人無不松一口氣。庫部主事王昌松氣之余,一股不忿卻也散開。

——不必被追責自然是好,卻讓謝長遠也逃了過去!

他與謝長遠的出身差不多,都是憑著家中積蓄買官進的兵部。但他家境殷實一些,出了重金,直接買下了這庫部主事一職。而謝長遠最初買下的不過是個掌固之位,這人辦差卻極為盡力,不過半年已升遷了兩次,至庫部令史。

再往上升,便也是個主事了,與他平起平坐。若繼續升,那就要壓過他,成了他的上官。

王昌心裏憋屈。旁人靠武舉入仕、又或憑朝廷旨意直接位至高官壓到他頭上,那都無可厚非。可同樣是買官進來的,謝長遠憑什麽呢?

他王昌入仕三年,可是一回升遷都沒有過。

這回調糧之事原是個難得的機會,事情剛出時王昌只覺蒼天有眼,這才疏通關系將謝長遠推出去頂缸。謝長遠好似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並未爭辯。事關百姓死活,王昌想謝長遠這回丟官是起碼的了,若碰上相爺心情不好,指不準連命都能丟了,心裏樂得很。

誰知還是出了岔子,就這樣輕巧揭過了?

走進衙門,王昌心裏悶得很,睃了眼坐在對面案前的謝長遠,他一句話都沒說。

謝長遠也揣著心事,忖度幾番,上前主動找了王昌:“主事大人。”

王昌擡頭:“嗯?”

“這朝廷要罰金的事……”謝長遠沉了沉,“我聽說若交不上,要充軍啊?”

“啊,是啊。”王昌邊應聲邊打量他,心裏又竊喜起來:難不成謝長遠交不上罰金?

便見謝長遠抱拳:“那我不交這罰金,直接去軍中,行不行?”

王昌:“……?”

聽他這話裏的意思,罰金他是交得上的,卻自願去軍中?

王昌的神情不禁變得古怪:“謝長遠你有病吧你?”

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往軍營湊什麽啊?

謝長遠神情沉肅:“可行得通麽?”

罰到他頭上的罰金是一百兩,把先前幾個月的俸祿拿出來,再與同僚拆借一些,不是交不上,但他更願意將這錢繼續攢著,早日為阿苔贖身。

再者,他出來買官,原本想的就是直接投身軍中。軍營才是能盡快建功立業的地方,奈何當時托關系買官的人只能謀得這庫部的職位,他便也只好先來這裏。如今既有機會去軍中,他還是想去碰一碰運氣。

不然一想到阿苔在那麽個丞相身邊,他就連覺都睡不著。

王昌復雜地看了他半晌,心說你要去送死那我不攔著你啊?

大恒西部邊境正與安西接壤,近一年來安西鬧災,不免虛弱,異族聞風而動,已有進犯之勢。於是最近的幾次騷動已不同於先前的小打小鬧,先前大多時候都是為了牲畜牛羊,小股騎兵看準時機打進來,搶完就跑,盡量不傷人、更不敢驚動邊關將士。但最近,聽聞已有上萬大軍集結關外,一旦起兵,便是一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