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曹飛問:“道友這是何意?”

“曹管事擔心的不過是幫了我們的忙後為季家所惡,之後再無喘息之機。我願給曹管事一個承諾,若是你能幫了我們這一回,我就使曹家離了陌洲,如此可好?”殷渺渺微微笑問。

曹飛哂笑:“你要是有這個能耐,怎麽還會在這裏?”

殷渺渺道:“現在自然是沒有的,可曹管事要是肯幫我們,我便有了,你且看。”她伸出手心,將握著的令牌給他瞧,“這令牌你可認得?”

曹飛見是沒有見過,可上頭篆刻的“歸元門”三個字不容錯認:“你怎麽會有……你是……”

“我因故人之托來陌洲辦些私事,恰巧被謝家所害,只好來季城坐飛舟回冬洲,可季城又出了那樣的事,連飛舟都坐不成了。”殷渺渺所說的每個字都是真話,一點水分都沒有摻和,“我也不想要曹管事為我們做什麽,只想要一只能傳訊的青雀,好將這裏的事傳回去。”

她態度誠懇,語氣真摯,說得曹管事不由信了三分。

“我雖然沒有什麽大本事,好在還有師父能做些主,要是曹管事能幫了我這個忙,我便竭盡全力使你曹家離開陌洲,到時候山高皇帝遠,曹家重頭開始,豈不是比在這裏熬日子要強?”殷渺渺的語調一貫沉穩柔和,平添幾分說服力。

但曹飛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鳥,哪能憑借一塊令牌就全信了她:“不知尊師是……”

“我說了,曹管事就會信嗎?”殷渺渺微笑了起來,“我知道這一塊令牌不能說明什麽,不求你一定信我,只看曹管事願不願意賭一賭了。”

她點到即止,不再多說,轉身就走了。

那頭文茜看了,神色復雜:“你說了些什麽?”

“能說什麽?不過你唱了白臉,我就唱個紅臉,總不能真殺了他吧。”殷渺渺嘆了口氣。

向天涯問她:“有把握嗎?”

“沒有。”她答得幹脆,“就看運氣了,真不行,咱們就只能搶了東西跑了。”

接下來的時間,雙方都很難熬。

尤其是曹飛,他正面臨著人生最要緊的抉擇。

要是有別的活路,誰想為奴為婢,他們曹家人不是被抽了脊梁骨,卑躬屈膝只是無奈之舉。現在殷渺渺給他開了張空頭支票,沉穩如曹飛也忍不住心動了。

萬一是真的呢?萬一呢?

要是真成了,曹家就能離開陌洲這是非之地,沒有了季家桎梏,他好好培養族中子侄,幾百年後,指不定就能再出一個金丹真人——這在陌洲、在季家手下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的。

先有文茜威逼,他幾乎被迫自盡,後有一絲曙光,讓他重燃了希望,哪怕隱隱猜出了是胡蘿蔔和大棒的尋常手段,曹飛還是動搖了。

思量了小半個時辰,他終於咬緊牙關,下了決心:“我可以幫你們,但我曹家其余人不得參與此事。”

“好。”文茜答應得很痛快。

曹飛又看向殷渺渺:“我想這位道友發個心魔誓……”他話還沒有說完,旁人的眼神先變了,倒是殷渺渺鎮定自若:“可以。”

向天涯暗罵了一句,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不要胡亂答應。

曹飛沒想到那麽容易:“當真?”

“我發誓履行承諾,你也要發誓永不背叛。”殷渺渺冷淡道,“我勸你留條後路,事若不成,你回頭和季家告發我們,指不定還能留條性命,倘若發了誓,就只能跟我們一條道走到底了,你自己選吧。”

她是不懼發心魔誓的,但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曹飛萬事以曹家為主,怕是出賣起他們來不會手軟,何必自討苦吃。

她這番話說中了曹飛的心事,他不欲讓曹家族人參與進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被殷渺渺戳破以後,反倒是不敢再提,嘆息一聲:“只盼道友能信守諾言。”

“你盡力,我盡力,之後就看天命了。”殷渺渺停頓少許,切入正題,“現在,我們說說獸谷的事吧。”

曹飛在她說起青雀時就有了想法,聞言道:“獸谷不易進。”

文茜緊緊盯著他:“但是你能進,不是嗎?”

曹飛默認:“我從未深入谷中。”

“不要緊,講一講你知道的。”殷渺渺順手從儲物袋裏摸出白絹和眉墨,準備畫地形圖——修真界就是這個不好,沒紙沒筆用玉簡,真是愁煞人也。

曹飛就簡單說了說要進獸谷的流程。

季家對獸谷看得很嚴,前去送東西的不是季家的管事就是他這樣的熟面孔,為了防止人冒充,谷外就有一個法陣,冒充者連山谷都沒摸到就會先觸動警報。

待到了山谷門口,又要令牌核實身份,這才能帶著東西進去。路上還有季家的守衛隨行,哪裏都不能去,把東西送到了,就要及時返回,不可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