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夜深人靜,蕭瑟瑟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下午的事。

她自覺還是挺了解白顧黔的性格的,特別是快餐店事件後。

白顧黔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麽聽話乖順,相反他其實很有主見,認定的事情就不許別人改變。

蕭瑟瑟以前總是順著他,倒是沒發覺異常,可一旦違背他的意願,矛盾便顯露出來。

所以當白顧黔說起未婚妻什麽的,她都沒有立即反駁,順從地答應下來,心裏想著:反正他也理解不了未婚妻的意義,懶得浪費口舌去爭辯了。

不過這次對話倒是提醒了她,眼見著白顧黔心理狀況越來越好,興許過不了多久他就能恢復正常。如果在那之前,她以白顧黔未婚妻的身份出席白詩璃的生日會,那不就徹底坐實了麽。

白顧黔如果一直沒恢復還好,可一旦恢復了尷尬的就是她了。

蕭瑟瑟思考著如何委婉地跟白家人提一下這個事情,不知不覺便陷入沉睡。

而別墅的另一個房間裏的人,卻是毫無睡意。

密閉黑暗的空間內,他淡眸如星,閃爍著暗光。修長的指尖摩挲著一根香煙,不時在唇瓣上戳一戳,卻並不點燃。

忽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音色冷淡地和電話裏的人交談:“想拿我去當擋箭牌?呵,真當我和她一樣蠢。”

那頭的男人也呵呵一笑:“白老頭這麽著急讓她露面,看來身體是真的不行了。你有什麽計劃?”

白顧黔轉動煙頭,頭靠在浴缸外側,沉吟片刻,忽地露出一個邪佞的微笑:“你這樣……”

他壓低聲音,將自己的計劃緩緩道出,電話裏的人聽後誇張地嘖了嘖嘴。

“這招真損,你也不怕把白老頭當場氣死。”

白顧黔臉龐卻多了幾分冷意:“你太低估他了。”

那頭一頓:“好吧,我立馬去辦。真慶幸我們不是敵人……”

剛準備掛電話,男人又想起什麽,語氣含著揶揄問起來:“對了,那套飛天小女警怎麽樣,還滿意嗎?”

白顧黔渾身一頓,卡在指尖的煙不小心掉到浴缸裏……

“關你屁事。”他神色不自然地將香煙撿起來,語氣強硬得有些虛張聲勢。

電話裏不屑地冷哼:“行啊,白顧黔。你這行為放在你們國家會用哪個成語形容來著?過、過橋……”

“過河拆橋。”白顧黔糾正道,並冷聲嘲諷,“你學了十多年漢語居然還沒有長進。”

“對,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還目無尊長!”電話裏的男人把他僅有的幾個詞匯量都一次性倒了出來,“有事找舅舅,沒事翻臉不認人,下次再碰到困難可別來求我。”

白顧黔舔了舔幹燥的唇,笑起來:“哪裏,跟你開玩笑的,等事情解決,我一定好好報答舅舅。”

電話裏男人冷哼:“報答就不必了,你把你那飛天小女警帶出來給舅舅看看,我好奇是怎樣一個女人讓你丟了魂。”

“這個不行。”白顧黔直截了當地否決掉他的提議。

把那頭的大衛氣得不行:“吝嗇鬼!”

白顧黔勾了勾唇角,很愉悅:“罵吧,反正不會給你看的。”

“怎麽?怕我的魅力太大,讓你的女人著迷?”

大衛在西西裏可是個有名的情場浪子,對男女之情最不拘泥,曾經還因為惹上有夫之婦,差點被對方丈夫追殺。他卻絲毫不收斂,還引以為傲,覺得這是他證明男人魅力的勛章。

聽了大衛自戀的話,白顧黔輕蔑地哼了哼:“我是怕你汙染了我家瑟瑟的眼睛。”

“額……”大衛怔了怔,極為不適應地嘖了嘖嘴,“原來你談起戀愛也這麽讓人惡心。張口閉口你家的,人家姑娘願不願意還不一定呢。”

“不願意?”白顧黔回想了一下下午蕭瑟瑟在他懷裏乖順的樣子,哪有半點不願意。但卻不屑與他爭辯。

“她要是也鐘情於你,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在她手機裏裝竊聽器。”大衛冷酷拆穿道。

白顧黔一噎,沉默了片刻:“那只是暫時的。”

蕭瑟瑟為什麽會和白詩璃聯系這麽密切,是因為她本就是那邊派來的人,還是她也被蒙在鼓裏,還要經過調查之後才知道。

如果立場中立便拉攏,如果偏向白家,那就用點手段。不管威逼還是利誘,他都不會放手。

不想再跟大衛廢話,白顧黔沉默片刻後,迅速地掛了電話。

取出打火機點上煙,火光照亮他半張輪廓深邃的臉,轉瞬即逝,仿佛零星煙火。

白顧黔是從出國後學會的吸煙,曾一度十分迷戀這東西,每當夜深人靜,黑暗和寂寥像潮水一般襲來,他都忍不住點上一根,不是它味道有多美妙,只是給自己乏味和無趣的生活增添一點色彩而已。

靠在浴缸內側,他深吸一口,開始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