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蔡太妃

此刻離謝景衣入宮見官家,恰好三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叔叔,侄兒我向來安分,不知道犯了哪一條大陳律?”說話的是蔡太妃的長孫姜渙。

官家擡起頭來,看了姜渙一眼,“說話便說話,何必背詩?既是要背詩,那也得背被旁人不知曉的,你說的這個,朕三歲之時,便會了。”

“此情此景,當是我來背這首詩的,背你搶了先,可真是糟糕呀!”

官家說著,耷拉著腦袋,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

一旁的歐陽相公猛的咳嗽了幾聲,雖然王公得勢,但如今帝師歐陽相公,尚是眾臣之首。

官家看了他一眼,關切的說道,“恩師可是染了風寒,今日暴雨,天冷了不少,可要注意些。快去煮些姜湯來。”

一旁的內侍一愣,“在這裏煮?”

官家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不在這裏煮,難不成你去宮中煮了,再端出來?怎麽這麽不機靈!”

那內侍臉色微變,左右為難的晃了晃頭,像是一個無頭蒼蠅一般沖走了。

叫我怎麽辦?官家啊,你不是來抄家的嗎?哪裏有來人家家中煮姜湯的!這不就跟在人家墳頭跳舞一樣嗎?

鄭郡王想要說話,卻被蔡太妃給攔住了,“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去給官家煮姜湯。官家,請恕我倚老賣老,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雖然是官家,但咱們老祖宗立下了規矩,凡事都要依大陳律來,不知道我所犯何罪?”

“您若是不想說的話,我瞧著這一旁站在的黑羽衛,好似很有話說。”

官家卻是眼淚唰的一下流了下來,“太妃所作所為,委實讓人寒心,父皇大行不久,便見這骨肉至親相殘之事,在天之靈,不得安息。”

“歐陽公勸我莫要前來,可我若是不來看個明明白白,實在是不願意相信,當年將我放在膝上,喂我吃飯的太妃,竟然有謀逆之心。”

他說著,以袖掩面,痛苦流涕起來。

一旁的歐陽相公也跟著紅了眼眶,“官家友愛,奈何有些人野心勃勃,有違祖宗教義,又何臉敢提大陳律?”

說著,師徒二人竟然相擁落淚起來。

站在一旁的謝景衣抽了抽嘴角,無比感謝自己個戴著福娃面具,讓人看不到她無語的神情。

不是,官家啊,難怪你的演技差啊!看你師父,太假了太假了!

你剛剛還在煮姜湯啊,現在突然嚎什麽!還有歐陽相公,你一把年紀了,鄭王府同你有毛關系,你哭個什麽玩意?

謝景衣的內心在咆哮,但姓翟的老狐狸沒有來,她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眼前的這蔡太妃,竟然想要柿子撿軟的捏,拿她來開刀。

“本宮還是不明白,聽聞柴禦史口齒伶俐,不若你來解惑?看本宮到底犯了大陳律的哪一條?謀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柴琛冷著臉,“指使張氏毒殺公主春華,此為罪一;指使手下姚暢兩次買兇謀殺朝廷命官,此為罪二;上元夜指使弓箭手陳三匹行刺官家,此為罪三;結黨營私,以紅點兒為號,意圖謀逆,此為罪四;私造兵器火器,招兵買馬,此為罪五。”

“以上五條,罪證確鑿。臉大如宮,方才一口一個本宮!臉厚如墻,放才敢提大陳律!從一進門,字字句句都是你在說,又何談無詞?”

蔡太妃面如鍋底。

她享尊處優多年,已經很久沒有伏低做小,更別提被人指著鼻子來罵了。

“你渾說!柴琛你這是公報私仇,我羞辱了謝景衣,你為了替她報復回來,竟然汙蔑忠臣。我祖母兄長,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小郡主此刻哪裏還有平日的鎮定,跳起來腳來憤怒的嘶吼起來。

柴琛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是誰?我見過?”

小郡主的一張臉漲得通紅,話卡在了嗓子眼裏,上不得上,下不得下的。鄭王妃已經嚇得是魂飛魄散,一把將她拽到了身後,怒道,“你閉嘴,這裏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兒。”

小郡主一個哆嗦,將頭縮到鄭王妃的後面,不敢言語了。

柴琛看了謝景衣一眼,謝景衣拍了拍手,立馬有三人被押了上來。

“哦,都是我身邊吃裏扒外的狗啊,這狗說的話,也能作證麽?我說我身邊的人怎麽都不見了,原來是叫黑羽衛抓去,屈打成招了啊!”

謝景衣眯了眯眼,並未將蔡太妃的話放在心上。

她若是個省油的燈,那也不至於屹立多年不倒了。

謝景衣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太妃竟然念過那透視之術,隔著衣衫,都能瞧見屈打成招了呢!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句話,我們黑羽衛當還給您才是!”

她說著,收了笑容,“連氏,你且將你的供詞,當著官家的面,再說一次。”

那連嬤嬤生得又高又瘦,跪著比一旁的姚嬤嬤高出了一個頭,若是關慧知此時在,便一眼能夠瞧出,這便是當日,她瞧見的那個去了花樓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