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初遇裴少都

光是想起文姓,謝景衣都咬牙切齒。

謝景嫻之前在家做女兒的時候,那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半腳不踏臟泥地。出嫁之時,乃是熱孝之中,翟氏又在病中,侯夫人一手操辦,謝景嫻無奈允了,可到底是為人子女的,在那時候怎地能開開心心的大婚?

她這個人,有什麽事情都憋悶著不說,從來都不道一聲苦楚。謝景衣也是許久之後方才知曉,文家人見她是個半道兒來的,遠不如謝玉嬌在侯夫人面前顏面大,娘家又不給力,一直的磋磨於她。

文舉人春闈落榜,文老夫人大怒,怪謝景嫻帶來了黴運,一連給文舉人納了五個妾室。家中窮得底掉,靠花謝景嫻的嫁妝不說,還有惡心人的刻薄小姑子。

這一家子人,說他們一句豺狼虎豹,那是他們高攀了,分明就是那野草地裏趕都趕不走的野狗子,沾了半分,那絕對是倒了大黴了。

翟氏不覺景衣的想法,繼續說道,“咱們以後低調行事,其他幾房的事情少摻和,玉嬌同那姓文的事情,咱們躲得遠遠的便是。三囡也別再提光熙說的話了,免得結了仇怨。”

謝景衣胡亂的點了點。

八百年前,梁子早就結下了,她不光不會躲開,還一定要促成謝玉嬌同文舉人的好事,讓他們也來享受一番什麽叫做“送你一段好姻緣”才是!

天色已經不早了,翟氏叮囑完畢,又盯著謝景澤無奈的搖了搖頭。

“眼見著春闈就要到了,你們幾姐妹平日裏可別太過鬧騰,折騰得你大兄讀不了書。”

以前在杭州的時候,李景澤有自己的書房。如今進了侯府,反倒是處處不便了。

謝景衣一聽翟氏提到這事兒,忙說道,“阿娘,這事兒我正要同你說呢,在來的路上,柴祐琛已經說了,要大兄同他一道兒去別院安安靜靜的溫書呢。他在國子監附近有處小宅院,也方便兄長文章傳天下。”

“阿爹是科舉出身,知曉這名師同名聲,是何等的重要。大兄在杭州才名赫赫,但是在京城還是籍籍無名,這關頭不光是要好好讀書,還應該多拜訪一些名士,拿出一些好文章才是。住到那兒去,旁的不說,起碼知曉別人也是個什麽水準。”

謝景澤驚訝的看向了謝景衣,見她一臉淡然,不像是在撒謊,越發的覺得怪異起來。

柴祐琛同他們同坐一條船,從杭州到京城,一路上日日同他一起談經論道,咋從來沒有跟他提過這事兒?

反而同謝景衣說……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老狐狸,不對,小狐狸盯上了小雞啊!

他正欲開口,就瞧見翟氏欣喜拍了拍手,“我就說了,柴二郎是個多好的孩子啊!你看看,人又忠厚老實,處處為人著想,還十分的重感情,人長得也好,家世也好,學問還好……”

謝景衣同謝景澤,臉上的表情漸漸失控……阿娘啊,你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明明就是冷血無情,不苟言笑,哪裏看出來的忠厚重感情!

你的眼睛被灰塵蒙住了嗎?

謝保林聞言點了點頭,“如此也好,逸天文采好,見識又高,景澤去他那兒,也能清清靜靜的讀書,就怕叨擾太過,讓人過意不去。”

謝景衣扯了扯嘴角,得,她爹娘段位太低,已經徹底被柴祐琛下的蠱給迷惑了……

“天色不早了,都早些回去吧。明日你阿爹要去敘職,晨起之後,你們記得同我一道兒去你祖母那邊請安。以前家中沒有長輩,尚可胡來,如今進了侯府,可不能丟了分寸。”翟氏心滿意足了,看了謝保林一眼,下了逐客令。

……

翌日一大早兒,去侯夫人所在的壽安堂請了安,謝景衣便從春堂院的那個角門出了門去。忍冬跟在她身邊,低著頭,悄摸摸的問道,“三娘子,咱們就這樣出門,不怕侯府的人說嘴麽?”

謝景衣擺了擺手,“咱們不出門,他們就不說嘴了?嘴張在人身上,愛說啥說啥!”

昨兒個夜裏,柴貴來送了信,說是柴祐琛約著她今日一早樊樓相見。

北地風氣開放,京城裏出來飲茶的貴女比比皆是,她同忍冬走在街上,身後還跟著兩個壯漢家丁相護,倒是也不顯突兀。

“要有底氣!”謝景衣說著,指了指一旁歪著脖子的一個紈絝子弟說道,“看到沒有,走路要坦然,跟他似的……自然是不敢有人上前嗶嗶了。”

忍冬一瞧,那紈絝公子哥兒,仰著頭,擡著下巴,以鼻孔視人不提,走起路來還大搖大擺的,好不囂張。

“三娘子,這樣未免太欠抽了……”忍冬說完,自覺失言。

再一擡頭看前頭的謝景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路帶風……明明同那人一樣的走路姿勢,可她看起來不但不欠抽,還讓人覺得很颯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