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拋餌(第2/3頁)

張言苒沒好氣地呸他,“胡說八道。”她一個官家小姐怎麽可能委身商賈。

張言禎卻興奮地道,“我沒胡說八道,不然我今晚問問他有沒有成親。那樣芝蘭玉樹,俊美似仙人一般的男子,配你都有些委屈了。”

張言苒氣得拿香料丟他。

張言禎手忙腳亂地接住了香料盒子,笑嘻嘻的跑了。

到了晚間,張言禎將自己好好拾掇一番,來到了青雲閣。

胡掌櫃望穿秋水等著他,一見到他,忙把他拉到一邊,“大公子,今日下午賈先生又留了幾家的樣子。估計大家都是被阮家逼急了,都把價格降了下來。你可千萬要跟賈先生打好關系。”

張言禎心道這還要你說。這時,一位玄衣武士走了過來,一抱拳,“可是張少東家和胡掌櫃?家主有請。”

兩人忙正正衣袍,跟著那位玄衣武士上樓。

遠遠的,就聽見有人撫琴。待他們二人走進了宴客之處,就看到懷州最有名的樂伎玉樓正在撫琴。胡掌櫃曾見過玉樓幾次,她曾以各種面貌出現過,不過今晚顯然是美而不妖,清雅怡人,十分規矩的姿態。

而賈廷翰則倚著憑幾,雙目微合,平靜而冷清,雅正端方。

“家主,客人來了。”

賈廷翰這才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與他們見禮,請他們入座。只是雙方之間還隔著撫琴的玉樓,並不算十分親近。今晚的客人只有張言禎和胡掌櫃,賈廷翰索性對管事和玄衣武士微微招招手,示意他們一同坐下。

那中年的管事便笑著對張言禎道,“家主嗓子尚未痊愈,我便陪二位說說話。”

胡管事忙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那位玄衣侍衛只沖他二人拱拱手,安靜坐下,然後有些好奇地打量著他們兩人。

婢女給眾人端上了精美的菜肴。那作法都是懷州並不常見的,十分新奇。

賈廷翰端起杯子,“張少東家,胡掌櫃。今日收集了許多的鋪子的報價,貴坊的價格確實十分有誠意。這一杯,我敬二位,算是我的小小歉意。”

張言禎一張臉都亮了起來,“廷翰兄哪裏的話。”

“賈廷翰”對管事略擡了擡手,那管事便端出了一份合約,遞到了張言禎和胡掌櫃的面前。“兩位請看,這是我們草擬的契約。兩位可以帶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若是沒有疑問,明日再來簽約即可。”

胡掌櫃原來害怕這契約有問題,但聽到可以帶回去商量,明日再來,心中頓時松了一口氣。看來他家大公子說的不錯,這位賈先生確實氣度不凡。

張言禎掃了一眼契約上的數字,頓時笑了,“廷翰兄竟然這麽大方,也不曾要損耗什麽的。這筆買賣,足有……”他報了個精確的數字,“我們鋪子今年可要發財了。”

“賈廷翰”有些驚訝,“張少東家只需看一眼,便能算出多少錢了。”

胡掌櫃小心地將那契約的草稿收起來,放進袖子裏,同時笑著說,“賈先生,我家少東家於這經商一道確實天賦異稟。那些繁復的賬目,老道的賬房都得半個月才能理順,到他手裏,一天的功夫足以。”

“賈廷翰”看了張言禎一眼,態度溫和了些,“那是可惜了。”這話的意思,眾人都明白。懷州通判的兒子自然不可能從商的。

張言禎的眼神有些熱切,“廷翰兄為何會從商?”

賈家的管事和侍衛都望向了“賈廷翰”,好像他們也不知道答案。

“賈廷翰”理了理衣袖,“我喜歡做買賣,為何不能從商。”

這麽任性的理由,也就“賈廷翰”能說得理直氣壯。

見張言禎一副投錯胎的懊惱,“賈廷翰”笑了笑,“讀書人自恃清貴,瞧不起商人。為官者認為商人重利輕義,所以瞧不起商人。人人都說無商不奸。張少東家以為如何?”

張言禎有些茫然,“我不知道。我覺得商人也是有好人的。而且我喜歡做買賣,每做成一筆買賣,我都很高興。我算東西很快的,甚至都不用算盤,看一眼,我就知道是多少錢,什麽價格能做,什麽價格不能做。我覺得我要是從商,一定能做一個像廷翰兄一樣的好商人。”

“賈廷翰”笑了一下,“什麽叫做好商人?張少東家評判一個商人好壞的標準是什麽?”

張言禎愕然,撓頭想了好一會兒,“少賺點錢?”

“賈廷翰”啞然失笑,“張少東家,我曾經在海市買過越海而來的石頭,制成眉黛,價格便翻了百倍。而阮家往年強買強賣你們的絲綢,所賺的利潤不過才四成左右。請問我與阮家,誰好誰壞?”

“這個嗎?”張言禎眨巴眨巴眼睛,“那,那該用什麽來判斷?”

“賈廷翰”輕咳了兩聲,似乎嗓子略有不適,旁邊的婢女連忙給他換了酒水,端上了一盞熱茶。他喝了兩口,這才好了些。繼續道,“商人的作用,乃是查知盈缺,互通有無。甲地產鹽,乙地產米。而百姓既不可無米,也不可無鹽。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