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說不得

一些陪著自家子女前來遊玩的夫人們都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一番交流分析之後,有以下三種主要觀點:

第一,阮家幹的。這麽不痛快崔二郎的,還想毀了和崔兩家婚事的,除了阮太師和阮小娘子,還有誰能有這麽急切。

第二,和家幹的。和瑤華那兩句話也被添油加醋的傳了出來,出了這樣的事情,和娘子只求清白二字,還說回去會被人逼死。除了和家人,誰能逼她?和家不肯嫁自家的嫡女,所以想讓侄女頂替唄。

有人不同意了,和家再能幹,綁個侄女沒問題,可是要陷害崔晉庭,還是有點難度的。

好吧,於是誕生了第三種結論,和家與崔家一起幹的。

這樁婚事和崔兩府都不好悔婚,索性拿出侄女和侄兒來填坑。要是今日崔二郎真的著了道,兩家鬧出這樣的事來,可不就得結親。既然已經結了,而且又鬧得這麽難看,索性就把原來的婚約強行按在這兩人的頭上,這樁公案便可了解了。

想法很好,只可惜一個崔晉庭根本不像眾人想得那麽浪蕩不堪,甚至頗有血性,寧折不屈;另一個和娘子雖然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卻很有主張,根本不怕死,一心只求清白。

這戲可好看了。

眾家夫人流連忘返,興致高昂,都舍不得離開西園了。

今日錦朝長公主也在西園。聽得下人來報,立刻讓人把崔晉庭與和瑤華帶到了她的面前。

崔晉庭全身是血的慘烈模樣把沿途和廳中的眾人都驚呆了。

錦朝長公主連忙傳了身邊的懂醫的人給崔晉庭醫治,再看看瑤華,她雖然兩眼哭得通紅,但只是發髻散亂,腮邊尚有被捆勒的紅痕未去,模樣可憐,著裝卻絲毫不亂。

錦朝長公主頓時松了一口氣。又問了一遍瑤華發生了什麽事情。

瑤華根本不給瑤芝說話的機會,條理清晰地重復一遍。

瑤芝在一旁臉色慘白,不住地發抖,倒好像她才是突遭橫禍,被綁在房中的那個。

錦朝長公主聽完大怒,“何人竟然如此放肆,當我這西園是何地,竟然膽敢在這裏做出這種栽贓嫁禍的卑劣之事。此事不查個明白,不嚴懲這幫賊子,日後誰人還敢來我這西園?”

陸媽媽連連沖瑤芝偷偷使眼色。可瑤芝現在已經完全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陸媽媽自知身份,哪裏敢在錦朝長公主面前開口。只能期待徐老夫人和蔣氏快來主持大局。

幾路的人馬派了出去。竟然是崔洮帶著崔冼泰一家先到了西園。

崔洮進來就向錦朝長公主賠罪,“竟然是我家那個孽障鬧出了這麽大的事來,驚擾了長公主,老朽實在過意不去。”

錦朝長公主微微愕然。

旁邊薛居正就不怕死的開口了,“崔老大人,您這話說的不對,二郎今日乃是被人陷害的。在場眾人皆可為他作證。他今日的這番作為,可是為崔家長臉的,可憐他如今還昏迷不醒。您這進門就賠禮,實在……嘿嘿……預料錯了情形吧!”

後面的王氏也心急如焚,“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啊?”怎麽跟原來設計的完全不一樣啊!

錦朝長公主歷經三朝,隱私算計不知道見過多少,但今日阮崔和三家竟然在她的眼皮下作妖,她心中已經震怒。即便如此,她也只是面色微沉,“罷了。他為了不墮崔家顏面,不惜重傷自己,崔家能有這樣的烈性兒郎,也是門庭之福。崔老大人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王氏為了今日之局,不知將崔晉庭的斑斑“劣跡”翻來覆去背了多少遍,就等著事發之時好在人前哭訴。可如今錦朝長公主竟然說崔晉庭是崔家的門庭之福,王氏一口血都快嘔出來,只好跟在崔洮身後,進去看崔晉庭。

崔晉庭被脫下來的血衣就放在房間的桌子上,觸目驚心。崔洮一見,眼見一黑,差點摔倒。崔晉儀連忙扶住他,“祖父,祖父,你且寬心。二弟並沒有性命之憂。”

薛居正恨不能放狗咬死這狼心狗肺的一家,聞言冷笑道,“方才醫官說了,崔二今日先是中了烈性的迷藥和散功的藥物,後來房中又放了烈性的催-情香,這一環接一環,何止是要他名聲盡毀,根本就是要他的性命。”

崔洮緩過勁來,走到了崔晉庭的床邊。只見崔晉庭面如金紙,閉目躺在那裏,跟一個死人也差不多了。

床邊有一位醫官守著,看見崔洮詢問的目光,便給他行了一禮,“崔公子所中的藥物藥性猛烈,極為傷身。幸虧他劃破了多處要穴放血,又一掌將自己打暈,才使得情勢沒能變得更糟糕。實在是萬幸。”

這叫什麽萬幸!王氏在後面氣得都哆嗦了。

崔洮啞著嗓子問,“傷得重嗎?”

薛居正搶答,“自然嚴重,他被傷了根本,最少三五個月才能調養過來。日後只怕少不得纏綿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