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細雨

面對一場饕餮盛宴,只聞其味不得其法著實是難受。

尤其對方還色香味俱全,她卻只能坐在洗手台上晃悠足尖。

水汽迷蒙沖刷著淋浴房的玻璃門,像給內裏打了一層馬賽克。隱約能見裏頭身影晃動,猶如隔霧看花。

將露不露最是撩撥,想象力作祟,一閉眼就是水流淙淙順著喉間凸起那一塊細流而下,聚一汪清泉又順著胸膛滑落。

她每每偏過頭,總有雙銳利的眼發現,及時把她叫回。所說也不過是重復兩字,讓她不準逃避只看著他。

獨屬於小混蛋的惡趣味。

非要把她心裏郁郁蔥蔥盤旋而上的欲-望撩撥得肆意生長才算罷休。

這一場視覺盛宴沖擊著感官,讓她進退不得,一時之間忘了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當然,更忘了原本應對如此場景,她該是緊張的。

好似身不由己,明明她只要動動腿就能離開洗漱台,不與他拘於這閉塞空間,但卻從始至終未退出去過。

他說睜眼看他,她就看。

面紅耳赤著也繼續看。

水聲驟停,謝行揉著濕發從裏邊出來,余光睨她一眼,嘴角提著像是在笑。就這麽大咧咧地在她面前,慢條斯理地擦幹水珠,而後一步步過來。

浴巾松松垮垮圍在腰間,恨不能用手指隨意一撥就掉落在地。

似乎是對她從脖頸到臉一並燒紅的樣子格外滿意,少年壞心眼地笑:“姐姐熱嗎,衣服都濕了。”

裴芷嘴硬:“水汽重。”

不知怎麽,話從她嗓子眼出來,有種故意端著姿態的驕矜。她抿住唇,不再說話。

但她的少年並不打算放過她,自顧自欺身過來,與她貼著臉姿態狎昵。他也學她不開口,提起手指隔著衣衫撥了她一下,放肆的一舉一動像極了輕佻的二世祖。

裴芷抿唇的動作更用力了,連帶著並緊腿。

好歹年長幾歲,總不能在這時露了怯。她以後還怎麽擺姐姐的譜。

但她還是估錯了對方沒臉沒皮的瘋勁兒。

一陣小風卷過,浴巾落地,他就著如此姿勢把她抱起,按在懷裏往上輕輕一掂。該碰到的,不該碰到的,全撞一起了。

腳步聲急速卻穩健,一轉眼滾落外間床榻。

他掐紅梅似的小動作頻頻,邊撚著邊吻她:“看完……可是要收費的。”

…………

一夜落櫻飛舞。

裴芷睡得沉,醒來總有一段自我過濾起床氣的時候。她眯著眼睛翻了個身,觸到個帶著熱意的什麽東西,慢悠悠睜開眼。

見謝行闔著眼皮,睡顏放松,不知不覺被影響一些。起床氣降下去半點兒,一秒後急速回升。

沒睡醒時人總有那麽多莫名其妙生氣的點,連憑什麽邊上那人睡得比自己還香都成了錯。

她用力蹬了他一腳,見他眉頭輕蹙著轉醒,氣一下子全消了。就像剛才踹他的不是自己一樣,裴芷若無其事翻身,露出一段肌理柔和的脊背。

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以前都得出經驗來了。

謝行萬分習慣地揉了揉被踹的那處,揉完把她拉進懷裏,從後往前攏著。下頜順勢擱在她頸窩處,悶聲問:“醒了?”

“……沒。”

“再給你踹一腳。”

“沒力氣。”

聽起來確實音色懨懨。

兩人擁著靜了一會兒,裴芷忽然想到什麽,又蹬他一腳:“昨天那個……你什麽時候買的。”

她說的是昨晚糾纏時,他忽然從枕頭底下抽出的套。包裝嶄新還沒拆封,一大排中文字看得清清楚楚,顯然是早就準備好的。

謝行悶聲笑了一會兒,下頜一擡,示意她看行李架上的箱子。

箱子半開著,撐起上身就能看見裏邊裝的東西。

唐嘉年這位好兄弟確實是難得靠譜了一次。給他整理行李箱時除了日常所需,裏層拉鏈袋裏裝了半箱子套。非常唐氏風格。

倒也不是讓他全用完了回來的意思,就是樣式豐富,種類齊全,尺寸全碼,想要什麽都有。

活像個小販子。

他也是昨天拿衣服時忽然發現的,就那麽臨時起意了一次。倒沒想到,一點點誘導著她,占據她所有思維,成功讓彼此都忘了緊張。就這麽成了。

在心裏給唐嘉年記了一功,嘴上依舊很輕易地出賣了他:“唐嘉年給整理的,姐姐有氣兒找他。”

裴芷余光瞥見那半箱花花綠綠的包裝,心想身後這位男大學生不凡的體耐,情不自禁往前挪了幾寸離他稍遠一些。

昨天腿都快斷了,他還沒結束。每一聲從嗓子眼冒出的吟唱都把她往浪潮裏推進一步。

今天一醒又是鬥志昂揚抵著她腰窩,實在是折騰不起。

她從薄被下探出手,去夠床頭的手機。只覺著身後溫熱的氣息包裹而上,他無視剛才刻意挪開的距離又迎了上來。手臂越過她的,成功勾到手機送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