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裝病

回到廂房的郁棠很快就平息了怒火。

原本就是裴宴出的力,裴宴肯定有自己的考慮,她強行要求裴宴按她的想法處置李家,裴宴生氣,無可厚非。

她又不是裴宴的什麽人,裴宴憑什麽要處處照顧她的情緒?

相反,她受過裴宴很多的恩惠,無論如何,該報恩的時候她都應該報恩才是。

郁棠開始擔心裴家吃虧。

三皇子之所以敢在江南斂財,有很大的一個原因是皇上子嗣艱難,先後立了三位皇後,生了七個皇子,只有二皇子和三皇子活了下來。皇上聽信道士之言,覺得自己是孤煞天星之命,不宜和子女生活在一起,不宜早立儲,因而這麽多年以來,兩位皇子都在宮外生活,皇上也一直沒有確立太子。而二皇子雖然占著嫡長,卻沒兒子,這不免讓很多有心人蠢蠢欲動。

前世,三年後,的確有一場危機——皇上突然重病,準備立太子,結果朝中大臣都覺得三皇子有個聰明的皇孫,更適合被立為太子。三皇子自己也這麽覺得,在皇上重病期間屢次私下秘會外臣,二皇子卻老老實實地守在皇上身邊侍疾。結果虛驚一場,二十四衙門都開始置辦國喪的用品了,沒想到皇上吃了龍虎山道士的“仙丹”,莫名其妙地好了。

之後又活了四年。

二皇子成了最後的贏家。

這件事肯定會對裴家有影響。

當然,前世的裴家也走得安安穩穩地,比她的壽命還長,可若是裴宴能提前知道結果,肯定會更從容、更堅定,知道怎樣的選擇對裴家最好。

她得把這件事告訴裴宴。

可她怎麽告訴裴宴呢?

說她是重生的?

她怕裴宴把她當瘋子給關起來。

或者是認為她中了邪,請道士或是和尚來給她做法。

郁棠很苦惱,本來準備和母親一起抄佛經的,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

陳氏不知道她在焦慮什麽,問她:“你這是怎麽了?要是不想抄佛經就先別抄了。裴老安人慈悲為懷,為人寬厚,不會在意這些小事的。”

郁棠勉強點了點頭,仍舊使勁地回憶著前世的事,希望從中找到能提醒裴宴的事,以至於她夜不能眠,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人迷迷瞪瞪地不說,去給裴老安人問安的時候,還差點撞在了計大娘的身上。

計大娘看她如同自家人,不僅沒有責怪,而且還扶了她一把,關心地道:“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是不舒服,就別過來了。楊三太太說昨天下午就有些不舒服,晚上回去就開始咳嗽發熱,今天派了婆子來給老安人報信。徐小姐也留在了廂房照顧楊三太太。”

言下之意,她也可以不來。

郁棠訝然。

她昨天和徐小姐分手的時候徐小姐什麽都沒有說,怎麽今天一早楊三太太就病了?

計大娘見周遭無人,和她附耳道:“今天宋家、彭家、武家還有臨安的一些鄉紳會齊聚一堂,說不定楊三太太覺得太吵了。”

郁棠感激計大娘的維護,輕輕點頭,道著“我知道了”,等給裴老安人問過安之後,就佯裝連著咳了幾聲,裴老安人很是緊張,立刻問她怎樣了,還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給她瞧瞧:“別和楊三太太似的。聽說你們這幾天都在一塊兒散步。”

陳氏也有些擔心,帶著郁棠回了廂房。

郁棠忙安慰陳氏:“我沒事,只是不想和那些豪門大族打交道。”

陳氏覺得這樣也好,只是不滿意郁棠裝病。

郁棠道:“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嗎?等大夫過來就知道我沒事了,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呆在廂房罷了。”

事已至此,陳氏只有妥協。

大夫過來問了診,覺得她沒什麽病,可能是這幾天累著了,開了些補氣養神的丸子,就由累枝帶著去給裴老安人回信。

陳氏心中過意不去,隨著累枝去給裴老安人道謝。只是她剛走,阿福就來了,說是徐小姐聽說她身體違和,要過來探望她。

郁棠哭笑不得,婉言謝絕,但徐小姐還是跑了過來。

“哎呀,你就應該好好休息休息。”她朝著郁棠眨眼睛,“外面人那麽多,亂糟糟地,還是呆在自己屋裏好。”

郁棠笑著應是。

陳氏回來了,道:“裴老安人聽說你無事,松了口氣,讓你好生在屋裏歇著,今天就不要過去了,明天的講經會再說。”

郁棠連連點頭。

徐小姐就拉著陳氏的衣袖道:“那能讓郁妹妹去陪我嗎?三太太不舒服,多半的時候都在歇息,我一個人挺無聊的,讓郁妹妹去給我做個伴。”

陳氏向來喜歡徐小姐的開朗活潑,立刻就答應了,還吩咐郁棠:“你就呆在徐小姐那裏,別亂跑,免得沖撞了裴家的客人,讓裴家為難。”

郁棠看著笑得滿臉狡黠的徐小姐,只好答應了。但在去徐小姐住處的路上卻直接就翻了臉,道:“你給我說實話,你到底要幹什麽?不然我這就去見裴老安人,她老人家擔心我生病,給我請了大夫,我還沒有當面去謝謝她老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