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樹種

眾人望向失笑的郁棠。

郁棠忙忍了笑,對父親道:“您去做什麽?難道還想親自把我們家兩家的恩怨告訴顧家不成?”

郁文挑眉:“有何不可?”

陳氏聽著心頭亂跳,生怕這父女倆個不管不顧地胡來一通,忙做出一副嗔怒的樣子道:“怎麽越說越離譜!背後道人家是非,還是件好事不成?”

郁棠父女不想讓陳氏擔驚受怕,齊齊閉嘴。

王氏見了笑著在旁邊勸道:“好了,好了。總歸我們家沒有吃虧。至於別人家是喜是怒,又不是至親,與我們家有何關系?聽說裴家出錢,明天官府會在長興街辦燈會,今天大家都早點歇了,明天一道去長興街看燈會吧?”

陳氏也不是真的惱了父女倆,王氏遞了台階過來,她自然順勢而下,笑盈盈地對王氏道:“正想約阿嫂和大伯呢,沒想到阿嫂先開了口。你們準備明天什麽時候過去?我們在哪裏碰頭?”

妯娌倆商量好了明天逛燈會的事,陳氏親自送了王氏出門。

郁文的臉就板了起來,對郁棠道:“你隨我來。”

郁棠不敢多說,乖乖地和父親去了書房。

郁文癱坐在太師椅上,呵斥女兒道:“你還做了些什麽?這個時候給我一一交待我就不追究了,不然就給我抄一萬遍《孝經》去。”

那豈不是要把手都抄腫了?!

郁棠苦著臉道:“真不是有心瞞著您的,是不想把您牽扯進來,才不告訴您的。”

郁文急道:“你不告訴我,李夫人卻找到家裏來了。還好今天你大伯母趕了過來。要是嚇著你姆媽了,你準備怎麽辦?”

郁棠低頭認錯。

郁文少不得把郁棠教訓了一頓:“既然已經把這件事告訴了顧家,顧家不管怎麽對待李端,那就都是李家的事了,你們居然還派人盯著李端,想看他的笑話。結果好了,把自己給繞進去了吧?”

李家那邊,林氏怒不可遏地連著砸了好幾個茶盅:“都怪那郁家,要不是他們家,我兒怎麽會受這樣的委屈。明明知道我兒初二要去拜年,做嶽父嶽母的不見也就罷了,居然還讓個下人招待我兒。他們這是什麽意思?覺得我們家高攀了不成?我倒要看看,顧家準備把這門親事怎麽辦?“

李端只覺得深深的疲憊。

自從衛小山的死因暴露之後,事情就像失了控的馬車,朝著連他也不知道的方向狂奔。他背後好像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推著他走。

不過,顧家的事真的像他母親說的那樣,會與郁家有關系嗎?

郁家不是讀書人嗎?

那郁文也素有文名,怎麽會在背後議論他們家的是非呢?

李端看著氣得嘴唇發抖的母親,想著要怎麽勸慰她幾句,擡眼卻看見表兄林覺站在窗外朝著他使眼色。

為了那幅《松溪釣隱圖》,林覺不僅沒有回福建過年,還想辦法找了個裝裱師傅把那幅輿圖修整如新。等過了正月十五,他們就能派人去給彭家送信了。

不枉他這位表兄這段時間的辛苦。

他不動聲色地朝著林覺點了點頭,林覺會意,回了自己住的客房。李端又安慰了母親幾句,才找了個機會脫身,去和林覺碰面。

“出了什麽事?”李端一見到林覺就道,“連我母親也要瞞著!”

“女人家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林覺不以為然地道。

他的姑母也不例外。

與其這個時候擔心李端在顧家受了什麽委屈,不如關心關心那幅輿圖是真是假。

只要李家得了勢,顧家還舍得放棄李端這個金龜婿嗎?

女人,永遠分不清楚主次。

“我尋思著把輿圖送到彭家之前,我們得先臨摹幾幅留著才行。”林覺說了他深思熟慮後的想法,“我們得防著彭家翻臉不認人。”

到時候真有個萬一,他們還可以拿了臨摹的輿圖去找其他有實力的人家投靠。

李端一點就透。他道:“那我們先送封信給彭家,就說畫已經拿到手了,問他們怎麽把畫送過去,拖延些時日?”

這樣書信一來一往的,就能拖個十天半個月。

林覺見李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眼中閃過欣慰之色,他壓低了聲音:“只是這輿圖?”

李端也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果斷地道:“我們兩家一家一幅。”

林覺滿意了,道:“我這就去辦。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見彭家的人。”

說來說去,還不是怕李家獨吞了彭家的好處。

李端半點聲色不露,笑著點頭,道:“理應如此!”

林覺呵呵地笑。

郁家那邊,郁博晚上從鋪子回來,聽說李家有人來郁家鬧事,特意和王氏過來瞧了瞧陳氏,郁遠卻沒有同來。

郁博不滿地道:“那小子,這些天也不知道在幹什麽?早出晚歸,大過年的,碰個面都難。我要不是看著他馬上要成親了,早就逮著他一頓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