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第4/4頁）

看完考場後，牧瑤站在學校門外，特意叫住了哥哥們：

“幫我在這裏拍張照吧。”

牧明傑奇怪道：

“現在只是看完考場，也不是正式考試的時間，這也要拍嗎？不如明天考前，或者考完後再拍？”

牧瑤卻搖搖頭，眼神清澈，唇角微揚，腦後的馬尾輕輕甩動：

“不是的，我就是想現在拍一下，記錄下這個還沒高考的自己。”

牧明傑頓悟，於是盡力幫她拍了好多照片，又按照她的要求沒有修圖，把照片傳給她。

牧瑤看著照片上的自己，笑得有些悵然：

“以前我有一些同學說，高考就是人生的一道坎，只有真正度過這道坎，他們才覺得自己算一個成熟的人了，從這道坎以後，每個人的道路和夢想都會不同。當時我特別羨慕他們，因為太羨慕了，所以反而不敢再跟他們聯系，覺得自己很自卑……”

她說著說著，狠狠眨了兩下眼睛，把逼到眼前的淚意眨了回去。

“其實我覺得我還挺幸運的，雖然失去了很多，但現在我有了你們這麽好的哥哥，還有了彌補自己所有遺憾的機會，以前別人的高考，現在我也可以有了，我也想跨一下這道坎。跨過去之後，就能自由的追求夢想了吧！”

說完話，她歪著頭朝哥哥們一笑：

“走吧，我們回家了，明天有一場硬仗要打。”

牧嘉榮眼淚已經唰唰落下來，牧明傑和牧奇逸也是差不多，都用板起的面孔掩蓋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

牧瑤是個很乖的孩子，很少會有這麽直接的情緒宣泄，以至於讓他們忽略了，她心底埋藏了多少悲哀難過的往事。

他們畢竟是三個忙碌的大男人，平時對妹妹的情緒很少有細膩的體察，如今面對妹妹難得的情緒宣泄，他們竟有些手足無措。

牧瑤坐在車裏回到家時，一路都有些沉默，哥哥們怕自己說不到點子上，也都不太敢說話。

回家吃過晚飯，牧瑤就回房了。

今天晚上她不打算復習，只想好好的泡個熱水澡，然後上床睡覺，養精蓄銳。

浴缸裏，她接到傅修遠打來的電話，水蒸氣中對方的聲音都顯得飄渺而悠遠：

“明天考試，加油哦，我會陪著你的，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牧瑤今天確實心潮澎湃，很多話和很多情緒不斷往外噴湧，可是有些話不能對哥哥們說，於是她猶豫後，對傅修遠統統說了。

傅修遠實在是個非常好的傾聽者，從不打斷她，也不會去評判什麽，只是充滿同情的“我感覺得到”，就能讓說話的人感到被接納被包容，很有安全感。

這天晚上，兩人這通電話也不知打了多久。

牧瑤從小學時背的第1首詩開始說，一直說到輟學那天老師在課上講的英文單詞，不知說了多少從小到大的瑣碎。

很多事情她平時根本想不起來，可隨著這份敘述越來越深入，許多畫面就鮮活的呈現在眼前，仿佛她又重新經歷了一遍童年。

說到後來，她漸漸開始哽咽，無聲的落淚。

聽筒對面傳來溫柔而遲緩的呼吸聲，傅修遠沒有詢問也沒有催促，只是安靜的呼吸，陪伴著她。

牧瑤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第二天醒來時，發現通話還沒掛斷。

依然是她這邊一有動靜，對面的人就傳來輕笑：

“醒的很早啊，睡好了嗎？今天是個大日子。”

牧瑤聽到這聲音，心裏一直圍繞著緊張感都有些舒緩了，忽然冒出一個念頭：

要是從今以後每一天清晨，都能聽到這樣的聲音，那該多麽幸福？

那好聽又沉著的聲音輕輕地說：

“趁你睡著時，我跑到未來看了一下，你的成績特別好，比你預期的還要好。還有，在未來……你過得非常幸福。”

牧瑤聽著聽著，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雖然這種甜言蜜語沒有什麽營養，但在這樣緊張的時候，這些話可真好聽啊。

傅修遠這個人，也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