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第2/3頁)

王忠從前地位高,是因為謝玉璋人在漠北,只有這五百人,王忠一人之下五百人之上,頗是威風。

如今回到雲京,他又離開了謝玉璋,頓時便打回原形。在滿是權貴的雲京城,一個八品的校尉誰看得見呢?他的妻子受聘到公主府裏做個教養姑姑,也並不辱沒,甚至高攀了。

謝玉璋嘆口氣,道:“嘉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也的確就像你說的,我身邊的人都太年輕了,沒有老成穩重的。我想來想去,就把嘉佑交給你才放心。”

又道:“這個事是不是還得跟王忠商量一下?”

晚秀道:“不必,我這便回殿下,這事就這麽定了。”

謝玉璋高興起來,道:“那好,就這麽定了。”

她道:“我想過了,你和王忠也別搬到府外去。西北角那個小院給你們住,裏面的門封上,對外開個門。你出門右轉便是府裏的後門了,進出都方便。”

“牛牛和丫丫,都帶到嘉佑院子裏去,有小丫頭幫忙,一起看著。我正愁嘉佑那院子裏太安靜呢,讓他們兩個去鬧一鬧,給嘉佑添點人氣兒。”

丫丫才四歲,喝著羊乳長大,圓滾滾胖嘟嘟,正是最可愛的時候。聽見自己被點名了,爬起來想往榻上爬:“殿下,殿下。”

謝玉璋眉開眼笑地把她抱上來摟在懷裏揉。

這兩個孩子都是謝玉璋看著出生長大的,從小便在謝玉璋的帳子前打滾,對謝玉璋一點都不陌生。

謝玉璋喂丫丫吃點心,問她:“丫丫,是咱們府裏好,還是老家好?”

丫丫把點心咽下去,重重點頭:“府裏好!”

牛牛也爬起來,道:“府裏好。老家不好,大母是壞人,搶丫丫襖!”

晚秀沒斥責兒子,只摸了摸他的頭。

謝玉璋哼了一聲,道:“以後咱們不回去了。”

又哄丫丫:“丫丫不怕,咱們給丫丫裁新襖,讓丫丫漂漂亮亮。”

謝玉璋又問晚秀:“月香那邊怎樣?”

晚秀道:“跟我家是鄰居,就挨著。李家的人個個都精,卻也都精在正道上,人是不壞的。我們走之前跟她打了招呼的,他們兩口子還要多待幾日的。”

謝玉璋遂放心了。

晚秀帶了孩子們回到暫住的院子。跨院隔成了許多小院子,原就是豪門裏給府裏的體面管事住的地方。

王忠原來在草原上家裏也有奴隸,走前賣掉了幾個,只帶回來兩男兩女四個。晚秀回來時家裏熱水熱飯都準備好了,王忠搓手:“跟殿下說這麽久的話啊?”

晚秀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自領著孩子們回裏間去了。

這幾日她都不與王忠說話。

她自來溫柔賢惠,把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不想在婆家受這一場氣一場辱。晚秀跟著謝玉璋在草原八年,一路走來,也不是任欺負的人,只是在王忠家裏有姑舅壓著沒辦法,誰叫“孝”字大於天。

王忠訕訕,跟進去噓寒問暖,又給晚秀端茶倒水。

晚秀屁股還沒坐熱呢,忽然謝玉璋派了侍女來,送了個包袱過來。

晚秀問:“是什麽?”

那侍女還是晚秀一手調教出來的,都是自己人,當即大聲道:“殿下聽說丫丫沒襖穿了,特地賞下來的料子,給咱們牛牛、丫丫裁新衣的!”

王忠臊得滿臉通紅。

侍女又道:“姐姐可收好了,可別再沒了。殿下說,再有人敢搶東西,咱們就去京兆府報官去!再沒聽說過咱們公主府的孩子,竟然襖都叫人搶跑的,可讓殿下的臉往哪擱。”

王忠脖子都紅了,頭都擡不起來了。

晚秀只一直不說話。

待吃完晚飯,才告訴王忠:“殿下聘我做十九娘的教養姑姑,我已經答應了。”

嘉佑在謝氏嫡支行十九,嘉佑是她的封號,旁的人卻不方便叫,便稱十九娘。

這自然是好事。王忠道:“好,好。”

晚秀又不說話。

只臨睡前,王忠想回床上睡——從那天起晚秀就不肯跟他同床。

晚秀只看著他,許久,道:“王忠,當初殿下問我願不願意嫁你。我說,王校尉人忠勇,是個能依靠的男人,我願意。殿下與我說,便嫁錯了也沒關系,還有她呢。我只管一拍兩散,回殿下身邊去。”

王忠心中大痛,抱住她後悔道:“我錯了!”

“是我傻了!以前家裏窮,我現在體面了,就想讓家裏都好。只想著都是一家人,他們沒過過好日子,眼皮子淺,咱們過得好,讓一讓沒關系。”

“你讓大嫂子推倒,我才懵了。”

“她若不是個女人,我就砍了她!咱也不是沒殺過人!”

“只我忽然醒過來,我自己已經有家了!首先該護著自己的新婦、孩子才是!家裏蓋房子、給三弟娶新婦,用的都是當初我去漠北的安家錢!我不欠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