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寶華公主為什麽?
“你們先前見了寶華公主,跟她說了什麽?”李銘問兩個義子。
想起先前的狼狽,兩個年輕人臉上都燒起來。
“也沒什麽。”李衛風硬著頭皮說,“就頭一回見公主,我們倆都有點那個啥……緊張來著?”
緊張?他們二人雖然年輕,卻都已是老將。戰陣前不緊張,禦駕前不緊張,在個嬌軟小女郎面前緊張?
李銘這年紀還有什麽不懂,心中了然,問:“公主說什麽了?”
李衛風便把禦花園外謝玉璋的話重復了一遍。
聽聞寶華公主為表敬重,還給自己的兩個義子行了半禮,李銘眯起了眼睛。
那日裏難道是他看走眼了?明明見著他的體型穿著就忍俊不禁,還一副天真嬌憨之態。可今天在禦花園,義子們來到禦前,那公主也只淡淡地看著,眉間只有平靜和矜持,沒有半分跳脫幼稚。
像換了個人似的。
“你們覺得寶華殿下怎麽樣?”李銘笑眯眯地問。
李衛風贊嘆說:“ 殿下生得可真美。”
李固卻道:“是個貴人。”
李銘指著李固,大笑道:“你呀,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嘴巴就這麽毒。”
須知,便在昨日,李銘召了二子,讓他們品評這幾日在雲京接觸到的這些顯貴人家的子弟。明明個個都是貴胄出身,卻只得李固一個“紈絝膏粱之輩”的評價。如今一個公主,卻得了他“貴人”之贊。
“你倒說說,怎地這麽多王公勛貴的子弟,就她得了你這麽一句贊?你可不要說因為她生得好看。”李銘笑著說。
李衛風哈哈大笑。
李固卻很坦然,道:“貴人,身居高位,就算沒有能力,至少得有眼光。”
這話一出,李衛風也不笑了,點頭贊道:“是極。”
這些天見到的王孫子弟,個個章台走馬,鬥酒遊街。看人先看衣衫,那衣衫不是最新流行的時尚,心下便先判定了對方是“土包子”,自然而然地露出三分輕蔑。
宴飲中也只想聽他們說西北地界有什麽好吃好玩的,說到漠北汗國、大月、烏蒙等國,就個個仿佛立刻便能挽弓射雕、踏平漠北的模樣。
他們連草原和戈壁的樣子都沒見過,便大放厥詞。
寶華公主雖是女子,見了他們卻先道一聲“衛國戍邊,辛苦了”。
這一句,真是熨帖啊。
關於寶華公主的話題也就是兩句閑談而已,待小廝上了茶退下後,李固問:“大人,今日陛下態度如何?”
李銘呵呵一笑,道:“又能如何?我吃到嘴裏的肉,還能吐出來不成?”
圓圓的臉上也現出輕蔑的神色。
禦花園中,李銘謝了恩領了兩個義子離開後,謝玉璋看看日頭,對皇帝道:“父皇,這會子涼爽多了,不如孩兒陪您在水邊走走?”
皇帝點頭,謝玉璋過去輕托起皇帝的手臂,扶他起身。
皇帝看了她一眼,笑道:“我兒怎麽突然長大了似的?”
謝玉璋擡眸看皇帝。
皇帝雖然笑著,可掩不住眉間的愁。這個時候,他已經愁成這樣了嗎?從前,她竟全然不覺。
謝玉璋強笑,嗔道:“父皇說的什麽話,孩兒明明一直乖巧孝順。”
皇帝呵呵而笑,眉間的愁似乎因為這最心愛的女兒而散去了些。
謝玉璋仔細瞅著,在水邊陰涼處緩緩行了一段,假作隨意地問:“那個胖胖的李銘,進京來做什麽呀?”
這一問,皇帝的眉眼間又染上了一層陰霾。
“前朝的事罷了。”他拍拍謝玉璋攙扶著他的手臂道,“你不用管。”
謝玉璋垂眸,又擡眸笑道:“我是瞧著父皇不太開心的樣子才問的。”
皇帝一怔,下意識地摸摸臉。
謝玉璋心裏一突,補充道:“孩兒看那李銘一走,父皇的臉上就沒有笑了。”
皇帝沒有說話,沉默地緩步而行。謝玉璋怕多說多錯,也不敢再追問,小心地攙扶著皇帝。
皇帝其實還在壯年,這攙扶不過表達孝心的姿態而已。
沉默了一陣,皇帝似是嘆息了一聲。
“三月裏,有色目人南下。”他說。
謝玉璋不知道當年還有這樣的事,她擡眼:“我大趙國勢強盛,定然是無事的?”
這話不假,節度使們個個把自己養得兵強馬壯,該領兵五萬的,實際養了七萬兵,該領兵七萬的,足足養了十二三萬不止,對外,大趙的確是強盛的。
只是這強盛的兵力,早已經脫離了皇權的控制。
皇帝當然比誰都更清楚這情況,說:“無事。李銘將之擊潰了。”
謝玉璋舒了口氣,道:“原來父皇是宣李大人進京褒獎的。”
皇帝嘴角扯動一下,道:“但是李銘驅趕色目人一路南下到了兆州,就再不肯撤兵了。張柏崇告狀告到禦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