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5/7頁)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花佐伊當時是願意相信大潘先生的,雖然他的手下曾經用鼻孔看著她,用支票打她的臉。因為花佐伊深信和大潘先生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曾經希望潘凱臣變得更好,而且由心底裏愛著他。

可現在想想,那個時候還是太天真了。大潘先生說這番話,或許只是為潘凱臣能乖乖回到家族加了一道保險。只有與花佐伊分開,他才能心甘情願地放棄自己一手建立的新帝國,回到家族,承擔起族長的責任。

在館方簡單的介紹後,兩人簡單吃了些東西沐浴後,準備就寢。他們的位置已被安排好,之前花佐伊也有被事先知會夜宿的流程,可當她看見兩人將要度過整個晚上的地方時,還是小聲抽了口氣。

沒有柔軟的床鋪和枕頭,甚至連地毯都沒有,兩條看上去孤零零的棉被被安放在玻璃海底隧道上。那個地方早上是遊客如織的自動平面扶梯,無數雙腳踩過,或許還有小孩吐在上面。

“學長,你再不回去海生館的吊橋就要關閉了。”睡慣了豪華大床房的總裁大人,怎麽看都與這條鋪在過道上的棉被氣場不和。

潘凱臣不以為然,脫去外套,松開領帶,動手將其中一條棉被鋪在地上作為床墊之用。這樣兩人不可避免地就要睡一條被子。他先躺下試了試被褥的舒適度,然後朝花佐伊拍了拍身邊的空位。

這個時候再糾結能不能睡在一起,未免太拿喬。花佐伊學著他的樣子,和衣躺下,立刻被身邊人摟近。

海生館的夜宿並沒有很好條件,可仰面躺在自動平面扶梯之後,會讓人忘記一切的不如意。拱形的海底隧道四面均是海洋生物,和白日裏被人參觀時不太一樣,它們的夜生活不同於日光下的趣味。頭頂巨型石斑像一朵雲飄過,鮪列隊經過一條條彩色的帶子般穿梭不停。無數數不清,叫不出名字的小魚因為鯊魚的出沒,時而聚集,時而散去紛繁不停。雙頭鯊悠然從玻璃拱形處擦過,好奇地朝兩人看了眼,圓帽鰩甚至趴在玻璃上觀察隧道中沒見過的生面孔。

花佐伊蓋著被子,被身邊溫暖的男人摟在懷中,暖洋洋地仿佛自己真的沉到了海底。正當她專注的時候,身邊突然遊弋過一條巨大的大白鯊,那泛著藍光的空洞眼睛貼著玻璃瞬也不瞬地瞅著她。花佐伊一驚,不由向潘凱臣身側縮去。

她聽到了那人的輕笑一聲,然後伸手敲了下眼前的玻璃隧道,大白鯊甩了下尾巴悻悻遊走。

“你是小朋友麽?”潘凱臣在她的耳邊輕聲說。

花佐伊翻身面對他。黯淡的光線下,潘凱臣一絲不苟的襯衫微敞,單手墊在花佐伊頸下,正露著鮮見的輕松又溫和的笑。

這個人的笑容似乎變多了,再不是總緊繃著像弓弦一樣令人害怕的潘先生,也不是對自己嚴苛對別人嚴肅社會精英。在她身邊躺著的男人輕輕地摟著她,親昵又自然,帶著理所應當的泰然,仿佛三年的分別從來沒有發生。 

慢慢地,他低下頭,深情地吻了她,而她早就忘了要拒絕。

玻璃那邊的大白鯊又考過來了,來回遊動仍是注視著這邊,帶著無限的好奇。

大白鯊沒有魚膘,不能在水中自由的呼吸,只能靠身體的遊動產生推力進行呼吸,可一旦停下就會沉入海底,因此它幾乎是不睡覺的。厲害到沒朋友的食人鯊,不分晝夜在深海中孤單地遊走。沒人敢靠近,沒人敢觸碰,可當它轉過去時,露出了腹部邊上總貼著它的小魚。黃黑條紋相間,是一條黃鸝鲹。小魚渾然不怕鯊魚的利齒,緊緊貼著它,像是鯊魚身體的一部分。這抹明亮的顏色,讓這海中霸王看上去多了一份溫情。

造物主是仁慈的,祂讓明明完全不同的生物,形影不離彼此信任彼此陪伴,來消除世間難以避免的寂落。

花佐伊氣喘籲籲地從潘凱臣的深吻中掙脫出來,臉色潮紅,雙手開始扒他敞開的襯衫。食髓知味,三年裏她有時會有渾身發熱的夢境,她想著如果今天也是在發夢的話,一定要一做到底,不留遺憾。

“小花,冷靜。”潘凱臣發現了花佐伊的企圖,不得已將她到處亂摸的雙手鎖在胸前。

花佐伊擡眼看他,濕潤的眸光裏除了驚訝還澎湃著其他的什麽。

這種時候,他經不起撩撥,被她觸碰的地方都像著了火,美人在懷還特別主動,是男人都難以忍受的煎熬正侵逐他的理智。

“你在生理期。”潘凱臣胸口起伏,壓抑著自己澎湃的欲望,就像每一個寂寞的夜晚。

花佐伊就像被冷水澆醒,僵住,沖動漸散。

“學長你怎麽知道。”

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不在身邊甚在身邊,因為物理距離遠,潘凱臣花了更多的精力關注花佐伊的一舉一動,就連她的生理期都盡在掌握。但這種事,怎麽好意思和花佐伊提起。